舊版 第二章 花子夜
凰歌巷,正親王府,華燈初上。
京城二十八巷中的凰歌巷緊鄰皇宮,歷來是正親王、和親王府邸所在。安靖國以女子為尊,雖然沒有律法規定,可傳統上被冊封為親王之首的正親王、和親王都是公主,故而取名凰歌巷。
愛紋鏡雅皇帝去世時出人意料的冊封皇次子花子夜為正親王,反而將皇次女清楊冊封為略低一級的和親王。蘇臺。清楊同時被任命為東方名城永州郡郡守,時常留在永州料理郡中大小事務,於是,這凰歌巷很長時間只有正親王花子夜一人,直到這一年七月蘇臺。迦嵐因軍功被冊封為第二位正親王。
正親王蘇臺。花子夜為惠妃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妃長子,皇帝偌娜唯一的同胞兄弟。花子夜這一年二十五歲,在蘇臺政壇上擔負著類似攝政王的角色,他是個身材修長容貌端秀的男子,作為皇族後裔,自幼按照規矩文武兼修,曾被當時的太子傅評價為“均有才略,然難登極致”。二十歲時迎娶母系琴林家正出一系的女兒為王妃,叫人吃驚的是這個琴林家養大的女子照理說貴不可言,卻偏偏性格懦弱,與花子夜成婚後對這個丈夫百依百順,整日唯唯諾諾半點沒有琴林家女子的驕傲。讓她那個同胞姐姐一提到就怒火上衝,常說她丟盡了琴林家的臉。正親王還沒有納側妃,身邊也有幾個通房的宮女,前一年夏天方得了一個王子,大約二十四歲才得孩子卻不是女兒,花子夜對自己的長子也沒多少感情。
這邊廂天才剛剛暗透,正親王寢宮早已是芙蓉帳暖、被翻紅浪,待得房中細細碎碎的嬌吟之聲停下,但聽一個還略帶三分喘的聲音道:“昭彤影授了殿上書記。”
懷中女子靠在他身上閉著眼睛猶在平息,聽聞此言道:“她也當得起。”
花子夜低下頭在女子耳邊道:“她位在你上了,不難過?”
女子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噗哧一笑道:“堂堂正親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掌著天下人的富貴榮華,這麼個人到在我面前說什麼難過不難過得話,豈不是可笑?要我不難過,也就是一張詔書的事。”
花子夜聞言一怔,他要探她口風,沒料到什麼沒探到反而被好一陣搶白,笑也不是怒了不是,怔了一會道:“今兒昭彤影沒有上朝,託了病來凰歌巷。”
那女子這才緩緩睜開眼睛,一雙眸子極其靈動,微微抬起來那麼一點瞟著花子夜,就這麼看著,看到花子夜心裡都有些發毛才見她微微換個姿勢待舒服了才開口道:“你們這幾個也太看輕了昭彤影。”
“哦?”
“殿下怎麼也跟司空、司禮那麼健忘,才三年就把她當年的風光忘得一乾二淨。她當年二十歲就在殿下書記位上,你們才將她遷了春官,露出個要架空她的樣子,她立刻丟了官印就走,堂堂四位說不要就不要,這般樣一個人隱忍了三年復出,真以為你們幾個弄點暗殺、翻點舊賬就能討了好去?琴林家自今上登基以來越發得不像樣,就等著昭彤影給他們做點規矩也好。”
花子夜倒是很少聽她就朝政說這麼長一段話,倒真的摸不清她的心思,更不知上頭那段幾分能信。又就著這個話題問下去,可換來只是不冷不熱得幾聲“嗯”。他自覺沒趣,當下也委實疲憊,抱緊懷中人正想要睡一會,可剛剛有點迷糊,就覺著懷中一空。睜開眼果然見女子已經開始著衣,皺眉道:“天都晚了還這麼急”
女子冷冷道:“就是晚了才急。”
花子夜抬起半個身子嘆息道:“就留一夜能翻了天?”
她頭也不回但冷笑:“殿下自然是無所謂,可我留一夜那邊不翻天才怪。”說話間已經穿戴整齊,毫不猶豫掀帳出房。
花子夜這晚宿在王府偏院,離著王妃住得正院極遠,原本這地方該是日後留給未成年王子的居所,可他說喜歡這裡的清靜,硬是當了半個住處。
那女子由花子夜貼身的宮侍領著穿過夾道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住,抬起頭來,但見星河朗月都被高而窄的宮牆擋在外頭,只有一段天被擠壓得窄窄的。宮侍不知她在想什麼,也不敢來催,但見她轉過了身,然夾道彎彎曲曲早已看不到宮殿模樣,停了一會見她一仰首,這下再不停頓,快步走出正親王府。
她出的是後頭的小角門,對著幽靜巷道,平日裡也就送菜送東西的商販和王府侍從出入,狹窄得停不下一輛車。宮侍見地上雖然剛叫人掃過,可對著她雪白裙裾還是髒得難受,連連賠笑道歉。可眼前人踏上汙水橫流汙跡斑斑的路硬是連眉都不曾皺一下,默默讓宮侍領著走過一段窄巷,一轉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