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下狠心。
不同於趙秉文和王修,年歲最大,又不在朝中任官的郝天挺,饒有興趣的看著顧同,又看了老友一眼,最後又將目光看向顧同說道:“韓相公好大手筆,如果他能夠放馬塞北,到時候老夫一定要為他修書立傳,讓他流芳千古!”
郝天挺幾乎不加掩飾的話語,更加明顯無漏的道出了他對於家國統一的盼望,作為漢人,沒有誰不盼望著國家能夠光復。
“晉卿,你。。”
王修復雜的看了眼郝天挺,作為金廷的翰林學士,有些話,他不能說,也聽不得。
王修的複雜心思,卻也正是趙秉文的心理。
雖然才被罷官,但是畢竟是金廷的臣子,在這裡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語,趙秉文覺得有些接受不了,正當他想要奮起反駁顧同和郝天挺的話的時候,卻聽顧同繼續說道。
“先聖先王,教導我輩,忠君愛民,此謂之忠義,但是,此忠義,乃是向我漢家皇帝,非是向蠻夷之輩,女真人視我漢人為螻蟻,每戰,必定用漢人士兵為前驅,朝廷之內,女真官僚權勢皆高於漢人,這樣的朝廷,這樣的君王,實在不是聖賢教導的效忠物件,眾位先生,你們可明白,比之忠義,民族大義,當排第一,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能看到河山光復,不正是我輩應該奮力為之的人生目標嗎?”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顧同語罷,眾人皆驚。
第191章 眾賢歸服,勢力壯大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顧炎武老人的話,即使提前幾百年被說出來,這個時候,也顯得相當有力。
一言畢,郝天挺、趙秉文、王修乃至小元好問四人,面色各異。
郝天挺一臉激動,雙手輕輕顫抖,眼睛中,一抹明亮始終停留在顧同的身上,眼神之中,有欣慰、有激動、有期盼、更有一種殷切之情,老人此時所想,大概是恨不得叫天下人都能知道這句話,讓天下所有漢人都能明白,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趙秉文沉默不語,臉色平靜,雙目微閉,似是沉思,又似是在同自己的內心作戰鬥,未來,到底何去何從,民族大義?忠君愛國?趙老夫子有一絲迷惑。
王修臉色蒼白,似乎有些後悔聽到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可是眼神之中的懊悔很快就被後怕所代替,他知道,顧同既然能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句話,那麼就斷定,不會讓自己這些人說出去,就算是自己完了將顧同懷有異心的事情舉報,只怕還沒有走到官府,就會被人了斷,王修想到這裡,深深嘆了口氣,整個人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一樣,之前的意氣風發、之前的風流倜儻,這一刻,全都化作一絲頹靡和任人宰割的神情。
元好問沒有那麼多的顧慮,即使他的父親已經是京兆府尹,是大金國一方重臣,可是元好問的心中,依舊認為顧同說得對,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短短八個字,卻道盡了一個社會人在民族危亡之際所應該具有的責任感,身為漢人,又追隨郝天挺看盡了女真人統治下的民生凋敝和老百姓的舉步維艱,元好問實在不認為女真人是統治中國的良主,漢家的江山,自當漢人來坐!
元好問年歲尚幼,故而沒有那麼多的顧慮,正如孩童的世界會永遠比成人的世界簡單一樣,他的世界裡,是非曲直,民族國家,這些大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看了眼自己的先生,元好問把目光又投向趙秉文和王修身上,看到二人的猶豫不決,元好問心中不由得一怒,也顧不上二人乃是自己的是長輩,憤憤然說道:“往日裡,言聽二位師叔道義不離嘴,怎麼,這一刻就這麼讓你們難選擇嗎?民族大義,高於一切,顧世叔方才所言,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難道二位連鄉野之夫也不如?忠君愛國,也要分物件,要是明主,死忠自然無可厚非,但是像女真人的愚昧和蠻野,只知道禍害漢家河山,哪裡有半分的英明?這樣的朝廷,這樣的君王,難道也值得你這這樣的戀戀不捨嗎?”
“好問啊,不可對師長無理!”郝天挺老人明著是責怪,其實暗地裡卻是在為元好問的一席話做支援,同時也是在告訴兩位老友,連小孩子都能夠明白的道理,難道他們還不明白。
顧同冷眼旁觀著這一切,也不搭話,即使從王修的身上,已經明顯的能夠感受到一絲憤怒,可他依舊不做解釋。
在顧同看來,有些事情,自己點到為止,至於剩下來的,若是這些人自己還想不通,那麼自己說上一千句、一萬句又能如何?
場面,一時之間冷了下來。
郝天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