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份證扔在我家裡,我就用它開了個賬戶。你打過來的錢我見到了,我不會賴你的賬。你昨天晚上見到的到底是誰?”馬生海把前後經過給吳天成說了一遍,又問:“是不是咱們被公安盯上了?該不會是公安給咱下的套吧?也不對呀,電話裡可千真萬確是你在說話,公安還有這麼大的神通?”聽他這麼一說,吳天成終於明白是誰了。他斷然說:“不會是公安,你不要一驚一乍的。我想起來了,一定是這小子!你聽我說,這事由我來處理,你就不要再問了。那兩車油錢我很快就給你划過去,管好你那張爛嘴,再不要貪喝馬尿,胡說八道,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
吳天成放下電話,又急又惱,罵道:“他媽的,想不到這個小痞子給我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來,看來還得小心對付。”他想了很久,才拿定主意,叫秘書立即騎上摩托,去把張忠喊來。
張忠進了廠長辦公室,一屁股坐進沙發,不吭不響望著吳天成。吳天成黑著臉,大口大口地抽菸,也不吭聲,辦公室裡寂靜得幾乎聽到心跳的聲音。就這麼沉默了好一陣子,吳天成終於開口了:“張忠,你是個聰明人,咱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吧,讓你下崗的事,我做得是有點過了,可你想用這種偷雞摸狗的手段來敲詐我,還嫩點兒呢。就憑你這麼個毛頭小子,想在我背後捅刀子,嘿嘿,我吳天成也不是吃素的,弄不好你可得吃不了兜著走。”他見張忠木訥訥望著自己,就擠出點笑容,語氣和緩一些,說,“我看你這小夥子也挺能幹的,要是你能痛改前非,聽我的話,好好幹,準少不了你的好處。”
張忠昨天回家想了一夜,這會兒聽了吳天成的話,知道他是在威脅利誘自己,心裡雖然很氣憤,但他知道,吳天成說的也是實話。如今要扳倒一個貪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一個小工人,自己要生活,老孃要贍養,如今是寄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於是,他只得擠出一句:“吳廠長,我聽您的。”吳天成笑道:“這就好麼,看來你還算是個明白人。你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你還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張忠猶豫了好一陣子,才說:“吳廠長,要是條件許可的話,您把我調到廠工會來,當個幹部,我不想在車間當工人了。”張忠之所以提出這樣的條件,是因為他愛好文藝,特別愛好小品表演。他做夢也想當個工會宣傳幹部,以展示他的才華。吳天成一聽,暗暗笑了。他原以為張忠可能會漫天要價,敲他個十萬二十萬,沒想到他提了這麼個莫名其妙的要求。他當即表示:“這好辦,你先去車間幹活,工人轉幹,要等名額,一有名額我就給你轉。只要你好好幹,弄個正科級沒什麼問題。但你得保證,今後要聽話,絕對不準學我說話。”
張忠回到車間上班了。大家都說,吳廠長這人還是有肚量,不計前嫌。張忠雖說有點愧疚,但轉而一想,反正貪官汙吏多的是,咱一個小工人也管不了那麼多,還是實際一些,平平安安生活,有機會,搞出一兩個小品來,參加個什麼匯演,得幾次獎,過一過表演癮,也算有了一點成就,何況工會的工作較清閒,又沒有下崗的危機。這麼一想,他決計把馬老闆的事徹底忘掉。
4。再捅蜂窩 可是沒過多久的一天,張忠到廠辦去找 王永康主任批條子,遠遠看見吳廠長的辦公室門前圍了不少人。走近一看,只見廠長辦公室的地上坐著三個白髮蒼蒼的老工人。一打聽,原來廠裡的退休工人已經有三個月沒領到工資了。坐在地上的這三位,都是當年廠裡的老勞模,被退休工人推舉為代表,來找廠長要工資的。再看吳天成鐵青著臉,不哼不哈,像老財似的靠在老闆椅上抽菸。王永康在一旁狐假虎威地訓人:“喂喂,起來,起來,你們這是幹什麼?靜坐示威嗎?這影響有多壞?吳廠長為了咱們廠的發展,人累瘦了,心操碎了,你們知道嗎?現在全國的國有企業都不景氣,又不是咱們廠一家,這是客觀條件造成的嘛。如今廠裡有困難,你們都是老職工老同志了,不替廠裡分憂解愁,卻代表一部分落後勢力來這裡胡鬧,真不像話。我們大家都應該自覺維護安定團結的局面嘛”
張忠看著三位白髮蒼蒼的老工人,心酸得差點流下淚來,心裡罵道:“吳天成,你這個王八蛋,這三位老師傅都是給咱們廠出過大力、流過大汗的人,當年光榮榜上年年有他們的照片。論年齡,他們都能給你當爹,三位老人坐在地上,你在老闆椅上動都不動,你還是人嗎?你賺黑心錢,養情婦,坐賓士,老師傅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你乾的那些事,還有人味嗎?我算是瞎了眼,竟然向你屈膝投降!老子今天豁出去了,這個工會幹部也不當了,非把你的老底揭出來不可!”
這時幾個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