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6部分

代表婦女隊講話,這是領導對你的信任,不要不知好歹,以為有所長抬舉就翹尾巴。你可小心點:翹尾巴就得捱打。”王雅蘭說:“隊長!我有個建議!那指標太高,是不是”隊長斬釘截鐵地說:“指標我同意了,不能動。你是代表婦女隊講話,上臺就是照稿子念,一個字也不准你改!”說完便氣呼呼地走了。

喬含跟在隊長後面,扭頭朝王雅蘭蔑視地哼了一聲也走了。王雅蘭就像冰天雪地裡的塑像一樣冷冷地僵在了那裡,心裡很不是滋味。一串兒刺耳的字眼兒在她心裡翻騰,不知好歹,翹尾巴,捱打,這就是對你的信任。哼!上臺就是照稿子念,一個字也不準改。我成什麼了?不是純粹的傀儡地道的奴才嗎?你就會聽你那奴才走狗的一面之詞。讓我講話,稿子卻是她們擺弄,根本不讓我知道,還一個字不能改。我不成了奴才的奴才走狗的走狗了嗎?指標訂那麼高,完不成還扣糧食。人們早就吃不飽還扣糧食,這哪是大躍進,這不是要人的命嗎?越想越冤枉,越想越氣憤,周身血往上流,頭昏腦脹,簡直都要爆炸了。腦子裡亂糟糟,渾身也顫抖不止。好像兩腿都由不得自己。她僵立在那裡,一動不動。許久,才呸的一聲,喊叫說:“我不能做走狗的走狗,我要做人,我要做人啊!”跑回宿舍大哭了一場。

隨後就有了在秋收動員大會上,王雅蘭拋開稿子,喊出要丈夫、要孩子、要工作的那一幕。

在這一事件中,最遭罪的當然是王雅蘭。她又被關進了禁閉室,陷入了更深的災難。雖然身陷魔掌,但是她並不後悔,不管怎樣,終究是出了一口窩囊氣,倒是比以前更松心了。無非是恢復了老樣子,不認罪,不低頭,當個死硬派,隨他們處置好了。是的,在張強雲、白剛的說服下,她也曾想改變一下自己的處境,發揮些作用,和領導不要搞得太僵。但是做出了那麼大的努力,取得連所長都讚許的結果,卻仍然不能正正派派做人,只能使自己陷入一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尷尬境地。與其如此,何必向那些人曲意承歡搖尾乞憐呢!堂堂正正地做人,心裡倒好受些。

最窩心的是熊隊長。婦女隊出了這麼大的問題,她不得不在大會小會上三番五次地檢討。但她心裡不服,這都怨所長。但是又不能把所長讓王雅蘭上臺的事公開捅出去,只能自己把責任攬過來裝得很難過的樣子,沉痛地說自己思想右傾,沒看透階級敵人的本質被她的假象所矇蔽,闖下了大禍讓敵人的陰謀得逞,給勞教所抹了黑,最後還痛苦地流了幾滴眼淚。心裡卻說右傾個屁,依著我才不會讓她上臺呢!臭知識分子,我一個也看不上。實際正是她把王雅蘭逼上了絕路,最該檢討的就是她。

最傷心的是成所長。他的心地是善良的,意見是正確的,但是好人難做呀!他不得不為這種善良、正確付出代價。他要是瞭解事件的內幕多好啊!那樣他就可以正確地總結教訓。可是他當然不會知道其中的內幕,只有真心地傷心地但是錯誤地檢討自己的右傾,埋怨自己太糊塗,不認罪的階級敵人怎麼能夠相信呢!自己原以為在王雅蘭思想中看到了一些閃光的亮點,誰知卻是錯覺,自己看走眼了,上了階級敵人的當。他錯誤地總結了教訓,只能越總結越往極左的道路上靠攏,一再提醒自己,必須把階級鬥爭這根弦繃得緊而又緊。

最痛心的是白剛。多好的一個人啊!雖然有點固執,有點想不開,也不應該落得這個結果呀!她本來是個溺水就要沒頂的人,是他千方百計把她拉上了岸,卻被人又推入了更大的深淵。我救了她還是害了她?明明知道她是被人推入深淵(張強雲告訴了他真相),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深淵中苦苦掙扎,這是多麼讓人痛心的事啊!

最開心的是喬含。略施小計,一箭雙鵰。既在領導面前樹立了信譽,又把對頭踩在了腳下,以後還可以在她身上不斷立功。要射箭得有靶子,要鬥爭,需要有物件。共產黨的哲學,就是鬥爭的哲學。老孃也需要在他們的鬥爭裡鬥爭,誰妨礙我不順從我,我就和他鬥,絕不留情。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禁地32(1)

開完了秋收動員大會,緊接著便是忙碌的秋收。全場的壯勞力,都集中收稻子,菜園班的壯勞力也不例外。白剛帶領菜園班壯勞力也去參加秋收。要說過勞動關,秋收這一關可能是最難過的了。因為這連綿幾十裡一望無邊的稻子,全靠人們一把一把地割下來。這類活定額明確數量質量一望瞭然,隊長監督也緊,誰也沒法偷懶。撅著屁股貓著腰整個人如同揻了一個對頭彎,一干就是一天連頭也很少抬。十幾天都是這樣一個姿勢,不少人的臉腫了眼泡脹得像個大葡萄。可是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