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員聽後又扯起了喉嚨:“這潮是先退後漲,昨天漲潮的時間是8點20分,今天就應該是8點50分。這一月之中漲潮的幅度還有區別,月初的前幾天特別慢,初一叫‘學步’,像走小碎步;初二叫‘走路’,到了十五十六,叫‘跨大步’。今天這潮要漲到最高,退潮要退到最低。金島的落潮,這鯨背崖的洞子就是個潮汐表,今日潮大,肯定要埋了洞子。”
“漲到最高埋了洞子!”這話對晉川來說,不啻如燃著了導火索,他的神經頓時緊張起來,急忙讓駕駛員將飛機垂直降至洞口,調來了快艇,招呼著卓越棄機登船,三步並作兩步跨進了洞內。兩人一前一後攀附著岩石,躬身在洞中鑽行,手電的光柱所及,幾隻夜宿的海鷗被驚起,嘰嘰咕咕地拍著翅膀奪路飛出。晉川注意到,這是一個天然的海蝕溶洞,洞窟很深,高度約有一米五,洞底潮溼光滑,有不少岩石的縫隙,偶爾可見活著的螃蟹爬上爬下。
晉川問前面的卓越:“今天上午洞內是不是掃了雷?”卓越說僅在洞口探測過,發現有金屬物,經細心搜尋,找到了一些鏽蝕的船釘和一把破損的斧錘,沒有發現其它可疑物品,但洞子很深,一時探不到盡頭。
“有沒有看到電線?”晉川急切地問,一邊用手電照著腳下的岩石縫隙。他見卓越搖頭,便起身向前走。洞內空間稍大,裡邊還積著海水,因不知深淺,晉川招呼卓越喊潛水員上來。就在這時,他的頭不小心碰了洞窟頂部的突起石塊,差一點栽倒,向上一看,竟然驚出了一身冷汗:就在這塊岩石後邊的隱蔽處,發現了一截塑膠管,裡邊竟露出了一小段金屬絲纏繞的電極!晉川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前額上,口中叫苦不迭,因為他的腦海中驀然出現了昨晚和孟船生在鯨背崖談話的情景:這小子當時就倚在一根電線杆處抽菸,而這條線杆是當年駐防部隊架設,以後又歸養殖廠使用的。工廠車間下邊有四通八達的備戰防空洞,如果在其間隱藏了炸藥,又將電線通到這洞中來,一樣可以遙控引爆!
卓越不知就裡,晉川就把面臨的險境告訴了他,卓越一聽,也如五雷轟頂,以至於他沒有分身術,再去完成嚴鴿交給他穩住梅雪的任務。
原來,晉川在部隊當工兵營長時專修過爆破,知道在自控電引爆方法裡,有一種遙控液麵的定時爆炸裝置,就是使兩個電極在液麵的上升中逐漸接近,最終達到接觸擊發的效果。同時,海中的鹽分就是最好的導電電解質,海水灌滿洞子,浸泡了連著線路的電極,也會把深藏在隱蔽處的觸發點引爆,而處在接合部裂隙的澆鑄結構一旦形成爆炸,整個大船就會因應力失衡造成垮塌!孟船生這小子何其毒也,怪不得他那天專門跑到這裡來干擾安檢。
此時,海潮已湧進了洞口,開始還是汩汩的細流,剎那間便埋住了腳踝,而且還在迅速地湧動上漲,晉川頭上的汗珠剎那間冒了出來
曲江河通知來人救起廣盛利婭,自己便帶了幾個防暴隊員衝進了底艙,他手中跟蹤器的顯示目標越來越近了。又拐過了一層樓梯,只見正前方一個穿戴炊事員服裝的人提著一串鑰匙,他身後一個保安端著飯菜托盤急匆匆朝前走。曲江河拍了一把對方的肩頭,那人一抬眼,四目相對,兩人全楞了。原來這人正是緝拿在逃的越獄者羅海,等曲江河感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條木腿就像疾風閃電般地掃了過來,他急忙用槍去磕,手槍飛了,隨即那串鑰匙又迎面砸了過來,曲江河一低頭,羅海早閃進了旁邊的一間房門,從裡邊上了鎖。
那個膀大腰圓的保安還要反抗,早被幾個防暴隊員按倒在地,上了背銬。對他交代一番政策後,讓他拿起羅海逃跑時扔的那串鑰匙開啟門鎖,羅海這時早沒了蹤影。
又下了幾層樓梯,這裡正是大船的垃圾處理通道,在貼近海水的地方,有一間孤零零的豎著鐵欄的房子,房門開啟,眾人衝進去,只見骨瘦如柴的王玉華正躺在床墊上,他的枕邊放著一大瓶濃硫酸。王玉華已經奄奄一息。保安戰戰兢兢地說,孟船生為了瓦解他,每天給他注射毒品,身體非常虛弱,同時還威脅他,要用硫酸把他化掉。曲江河環顧四周,舉槍打碎了監控探頭,俯下身子來扶王玉華。“猴子”睜著兩隻突起的大眼,仍不忘說笑話:“曲局長,你總算改邪歸正了”想笑,但咧開的嘴又像哭,他強忍住了,突然大喘著氣推了曲江河一把說:“快,養殖廠地下庫房有炸藥,孟船生這小子有暗道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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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簇簇焰火沖天而起,與銀練似的水法交相輝映,在海天間形成水和火的共舞,螢幕上編織起疾風暴雨和電閃雷鳴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