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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先請示一下支隊長。”

“真的嗎?那我可要落實一下,咱們卓越手機上多次出現干擾軍心的簡訊,你是不是都請示了支隊長?”這下子不僅是梅雪,就連一直裝聾作啞的小個子卓越也紅了臉。

薛馳在一邊一臉嚴肅地接廣話茬,“報告局長政委,每次都請示,記得有一次她發來的簡訊是:我看見你,我怕觸電;我看不到你,我需要充電;如果沒有你,我想我會斷電。”眾人大笑,薛馳背上早捱了梅雪一拳,薛馳哎喲一聲說:“局長,梅雪可是你親手培養的重量拳擊手。雖然痛,但很溫柔!”

這薛馳是曲江河的愛將,雖然年齡不大,卻長了一臉皺褶,加上少白頭,被人稱作“白頭翁”,平日裡鬼點子最多。他深知曲江河聽案件摳得細如髮絲,為避免挨克,總是提前演習。由於他今天未去現場,就讓法醫和技術員梅雪作彙報。

室內燈光盡熄,投影螢幕上再現了那具從混凝土中剝離出來的屍體,只見屍身傴僂,姿態怪異,頭面部已腐爛,頭骨變形,軀幹上殘存的面板髮出慘白的光澤。

戴厚鏡片的法醫方傑操上海口音,他用手中的指示燈遊移在螢幕上作著介紹:“這是一個年齡近六十歲的男性死者,根據屍體腐敗程度和混凝土侵蝕的情況判斷,被害人致死的時間在六年左右,可澆鑄在礁石裡的時間則在一年前後。”

眾人議論蜂起,方傑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一點不錯。”在場的偵察員全都知道他下一句的口頭禪,便和他一起說出來:“這——是——科——學——結——論。”

方傑技術精湛,研究案件老愛旁徵博引,因而顯得十分囉嗦,被大家送了個“老學究”的雅號。費了好長時間,眾人才聽明白了他的論證。

原來,死者遇害後,六年前曾土葬,以後又被人從墓中移出,用防腐劑儲存起來。一年之前,這具屍體又被澆鑄在那塊礁石之中。這人頭部被重物砸扁,肺部尚殘留水分。奇怪的是,這水並非海水,而是岩層中含礦物質的水。由此分析,死者系生前溺水,而後又受到重物撞擊致死。對此方法醫得出結論:鷹頭礁絕不是第一現場,原始現場可能在金礦之中。

最後,老學究稱還有一大難題無法破解:不知為何,這具屍體在礁石中是端坐著的,混凝上澆鑄得像一副羅圈椅的外殼。只是百密一疏,把腳趾露了出來。

“你所說第一現場在礦區的依據是什麼?”曲江河打斷了對方的話頭。

“這要讓我徒弟梅雪來說,對此她享有專利。”方傑坐下來,籲出一口氣,抹著鼻翼上的汗珠。

“大家注意,”梅雪取過指示器,點在屍身的手指處,“這個人的手掌內有老繭,根據磨繭的部位看,他曾經是漁民,大概還做過什麼木匠活之類的,像木工啊,篾工或者織網什麼的。總之,手指靈活,經歷豐富,可近些年就養尊處優了,手掌上和虎口處的繭子退化,但指尖上有了繭子,特別是右小指的指甲留得過長,成彎鉤狀。大家注意,這在當地的俗話叫‘財路’,是和黃金打交道的人才有的,比方黃金鑑定師、技術人員還有首飾匠什麼的。他們習慣用小指甲尖的凹槽鏟少量金粉和金顆粒。經化驗,他不僅右手小指甲,而且其它指甲的夾縫中都發現了細微的金屬顆粒,加上對死者肺內生前吸入的水分進行檢驗,裡邊有金、銻、鉛和石英等微量礦物質,這和幾條坳道中的礦山岩石所含的元素是吻合的。”梅雪略一停頓,說出了一句語驚四座的推測。

“所以我斷定,這個屍體可能和六年前的大猇峪血案後的湧水事故有關。”

螢幕上出現了一幅大猇峪血案現場的照片,畫面上濃烈的硝煙之中,可見倒地的礦工、炸翻的警車和血跡斑斑的礦石。坑口的塔臺處不少民工在爭搶礦石。

梅雪介紹著,“根據礦區的調查,前幾年黃金開釆允許搞‘有水快流’,生產秩序一度混亂,終於誘發了六年前這起“12·1”大規模械鬥血案。案發過程中,919坑口下方還發生了一起嚴重的湧水事故,地下水淹沒了礦井,迫使械鬥的雙方罷戰救險。金島區政府聞訊,迅速組織了礦管、公安人員緊急搶險。”

螢幕上又出現了一張大照片,這是當時《滄海日報》頭版刊出的現場搶險的壓題照,區長巨宏奇正在坑口險要位置上指揮救險,他頭戴安全帽,渾身泥漿。

梅雪繼續說:“從死者死亡的時間、肺內又殘留著含礦物質的水,我們分析,可能會和這場湧水事故有關。”

“不可能不可能。”後兒排坐著的仇金虎噸頭搖得像撥浪鼓,“這一回是地上流血火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