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督的真生活和藝術的真生活之間,我看到了一種更密切和直接的關係,所以我非常快樂地想到;在悲哀還沒有把我的時光當做它自己的,並把我束縛在它的輪子上之前,我在《一個人的靈魂》中已經寫下了這樣的話:〃凡想過基督樣的生活的人,一定要完全絕對地是他自己,並且不僅把山坡的牧羊人和監獄的囚犯,而且也把將世界當做一個陳列物的畫家和以世界為一首歌的詩人當做他的典型。〃我記得有一次我和安德黑·凱特一起坐在巴黎的一家咖啡館裡,我對他說,雖然我對玄學幾乎不感興趣,道德對我也是絕對沒有意義的,但是我覺得,不論是柏拉圖還是基督所說過的話,都可以直接移用到藝術世界裡,在那裡找到自己的完全的實現。這是一種像小說一樣深奧的概括,它不只是指我們在基督身上能夠找到形成古典藝術和浪漫藝術之間的真正差異、並使基督成為生活中的浪漫運動的真正先驅的那種人格與完美的密切統一,而且還指我們可以發現其與基督的本性基礎是一樣的,都是一種強烈的、像火一樣的想像力。他在人類關係的所有領域實現他的那種在藝術領域裡作為創造的惟一秘密的、想像出來的同情。他理解麻風病者的麻風病、盲人的黑暗、為快樂而生活的人們的可怕的悲哀、富人的奇怪的貧窮。你現在可以明白了你能明白嗎?當你在我不幸時給我寫信說〃當你不在你的高座上時,你是不會引起人的興趣的。下次你再生病時,我會立刻走開〃時你已經遠離了藝術家的真實品性,也遠離了馬修·阿諾德所謂的〃宙斯的秘密〃,而不論是藝術家的品性還是宙斯的秘密都會教你知道:凡是發生在另一個人身上的事都會發生在你自己身上。所以,如果你想要有一句在黎明或夜間、為快樂或是為痛苦都可以適用的座右銘,那麼你可以在自己家的牆壁上,用遇到陽光則呈金黃色,月光照上去則呈銀白色的文字寫上:〃凡是別人遭受的,自己也都會遭受。〃如果有人問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可以回答說,它是指〃基督的心和莎士比亞的腦〃。
基督是最偉大的藝術家
基督的地位實際上是與詩人一致的,他對人性的全部理解都是出於想像,而且只有依靠想像才能實現。上帝對於泛神論者,正如基督對於人,他是第一個把分裂的種族想像為一個統一體的人,在他的時代出現之前,已有人類和眾神存在。他獨自看到在生活的山頂上只有神和人,並且透過神秘感的同情感受到他們在自己身體內部,各自都已化身成形。他根據自己的情緒把自己稱做〃人之子〃或〃神之子〃,他比歷史上的任何人都更能在我們中喚醒〃浪漫〃常常感興趣的奇妙的性情,但在想到一個年輕的加利利農人時,我覺得仍有某些東西幾乎是令人難以相信的,因為這個農人想像著能把全世界的重負放在自己的肩上,包括把所有已做過的和經受過的以及所有將要去做和經受的痛苦,把尼羅、凱撒·博爾吉亞和亞歷山大六世、羅馬皇帝和太陽神的祭司們的罪惡,把那些名為百姓而以墳墓為住所的人的痛苦、被壓迫的民族、工廠裡的兒童、竊賊、囚犯、無賴之徒和在壓迫下沉默不語、只有上帝聽到了他們的沉默的那些人的痛苦放在自己肩上,並且不只去想像,還要去實現。因此,目前世界上的所有與他的人格有接觸的人,儘管他們可以既不躬身於他的祭壇之下也不跪在他的牧師面前,都會不知不覺地發現自己的罪惡已經被拿去,而只看到自己悲哀的美。這種理想在我看來還是幾乎令人難以相信的。
我已經說過,基督是與詩人同列的,這是真的,雪萊和索福克勒斯就是他的同伴。但他的全部生活也是最奇妙的詩歌。所有的希臘悲劇中都沒有觸及到〃憐憫與恐懼〃。劇中主人公的絕對純潔,使整個構思提高到浪漫藝術的高度,而底比斯和人的後代的痛苦則被他們自己的恐懼摒除在浪漫藝術之外,並且還表明,當亞里士多德在其論戲劇的文章中說人們不可能容忍對一個痛苦無罪的人的示眾時,他是犯了多大的錯誤!就是在嚴肅的、溫柔的前輩,如埃斯庫羅斯和但丁的作品內,在一切大藝術家中最純粹的莎士比亞的作品內,在所有透過眼淚織成的霧顯現出世界的美,把人的生活當做花的生活一樣看待的凱爾特族的神話和傳說中,有著某種能把與悲劇效果的莊嚴性與悲哀的純粹的單純性融而為一的東西,這可以說是與基督受難的最後一幕相等或接近的。基督與其使徒的最後的晚餐(其中一個使徒已經為一袋金幣出賣了他);寂靜的灑滿月光的橄欖樹花園裡的痛苦;走近來用一吻出賣了他的偽友;仍然相信他,並且希望在他身上像在岩石上那樣為那些在雞叫之時就拋棄了他的人建造一所避難所的朋友;他自己全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