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我這樣的人,不可能把整件事只看做茶餘飯後消遣、娛樂、回味的材料。人,就像易卜生劇中一個人所說的,是不做這些事的。《海達·高布樂》的最後一句臺詞。原注讓我來提醒他們這真是件噩夢般的事。他們應該向他們的律師諮詢,並讓他把商量的結果通知我的律師。這都是非常必要的。
你在信中說波茜非常急於想〃彌補〃一下〃我在他身上所花的錢〃。不幸的是,我在他身上花去了我的一生,我的天才,我的地位,我在歷史上的名聲,而這些是無法〃彌補〃的。他對自己的責任實際上遠遠超出對我的責任。人若演悲劇就應演〃宏大風格〃的悲劇。所以小型場面、小情節、小情緒、小動作都已過時了。如果道格拉斯家族認識不到這一點,那就請告訴我。但我肯定他們會認識到這一點。我的生活當然也必須是一種非常休閒、簡單和儉省的生活,必然要有許多自我否定的行為,不管這是別人強加給他的還是他自己甘願接受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使是對一個具有節儉美德的人來說,他仍是需要那麼一點永恆價值的。波茜必須仔細考慮一下這件事。你把我的這些話都抄下來寄給他,這樣我就可以免得直接給他寫信了,而給他寫信讓我很不舒服。只要一想到他,我就覺得難過,而他以前若能稍稍考慮到我,我也就不會待在這裡了。
關於我的孩子,我真誠希望法庭承認我還有一點權利,我並不是說這種權利就正當。我只要求不時能見見西瑞爾,如果我連這點權利都得不到,那我的悲哀就會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我確實希望法院並不只把我看成一個在生活中犯有罪惡的人,因為我身上還有許多其他的東西。對兩個孩子來說,我一直就是位好父親。我非常愛他們,他們也很愛我。西瑞爾是我的兒子,也是我的朋友。最好不要讓他們把我想做一個被社會遺棄的流浪漢,而是讓他們知道我是一個受苦的人。請為我盡力安排好這一切。法院的一點點恩顧就會對我有很大的幫助。對法律來說,告訴父親說他不適合見孩子也是其可怕的責任。每每想到這件事,我就常常一天到晚悶悶不樂。
關於我的財產所有權問題,哈格佛先生會處理的,當然他應該立即透過你與我聯絡。這件事需要認真考慮後再做。我當然不會支付預付款,對嗎?我自己的律師如果來看我,那就請在本月最後一週內來。每當想到他來只是向我要1。1英鎊,我就很傷心。我認為他至今應得到3。3英鎊。讓萊維辛支付這筆錢。還有,以後無論向斯圖克先生支付什麼錢,都要從萊維辛手中支出。
恐怕你在我的這種事務性的信中會看出一點憤恨的跡象。是的,確實是這樣。這很可怕。在我肉體的監獄裡,我顯得很善良,但在我靈魂的監獄裡,我卻看不見自己。我希望不論是在你心裡,還是在羅比心裡,還是在所有曾經善待過我的人心裡,都不要有這種供憤恨棲身的地方,因為它只會讓人很痛苦。
愛你的朋友
奧斯卡·王爾德
1897年4月1日
裡丁,H。M。監獄
致羅伯特·洛士
親愛的羅比,希望我寄給你的給阿弗雷德·道格拉斯的信已平安到你手。4月2日,監獄長給監獄委員會寫信問王爾德〃在上三四個月內寫的信〃是否可以寄出。4月6日,委員會回信說不行,但可以由監獄保管,在犯人獲釋時交給他。5月18日王爾德得到了這封信,5月20日,當他到達狄普時把信交給了洛士。原注
你,當然還有與你形影不離的莫爾·阿德一看完它,就要為我仔細地抄寫一份。我讓你們這樣做當然有許多原因,這裡只說一個就足夠了。如果我死了,我想讓你做我的遺囑執行人,負責掌握我全部的劇本、書和文章。一旦我發現自己還有立遺囑的合法權利,我就立即立遺囑。我妻子不理解我的藝術,我也不希望她對之會有什麼興趣,而西瑞爾又只是個孩子,因此我自然找你了,就像我在一切事情上都找你一樣,希望你擁有我所有的作品。賣它們所得的錢可存起來給西瑞爾和薇瑋安用。
那麼,如果你做了我的文學作品的遺囑執行人,你就必須擁有這惟一一份能真實地解釋我在與昆斯伯裡和阿弗雷德·道格拉斯交往過程中的異常行為的材料。當你讀完那封信時,你就能明白那一系列從外部看似乎是絕對的愚蠢與粗俗的虛張聲勢的混合體的行為所發生的心理動因了。在將來的某一天,真相必將大白於世,當然這一天並不必然是在我或道格拉斯的有生之年,但我並不準備一直待在他們為我準備的奇形怪狀的頸手枷中,永遠不,原因很簡單:我從父母那裡繼承一個在文學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