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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腳步聲跑下走過。柯白莎從極為鎮靜的聲音,好像她是經由電話在向我發號施令,她說:“慢慢來,好人,該辦的事好好辦。”

我走向寫字桌。丁富璐曾經在此寫過字。桌上有封信是給柯白莎的。有信封裝著。我拿了信跑到視窗,把信紙抽出來觀看內容。那是一封長信,談及她為何假裝賽亞美。我看到信裡有海約翰的名字,有哈愛蓮的名字。令我捏一把汗的是裡面也有蒙醫生的大名,和聖卡洛塔在內。

我把信紙塞回信封去,猶豫了一下,用口水把信封封起來。我自口袋中拿出一個我常備在身邊準備隨時作緊急報告,貼好郵票,寫好辦公室地址的信封。我把她的信放進我的信封,我把我的信封也封了口,我對白莎道:“有東西出來,氣窗上面。”

我聽到白莎在外面說:“我拿這玩意兒怎麼辦?”我說:“電梯旁有郵件管,把它拋進去,把這件事忘掉。”

我聽到走道中柯白莎的腳步聲。我感到頭昏,噁心。我跑向視窗做深呼吸。我走回來低頭看丁富璐的臉,在她臉下壓著一張紙。顯然是她還在寫字,而煤氣把她弄昏過去了。她右手裡還有一支筆。

我想把信紙抽出來,看她寫了些什麼人代可以看到上面寫著:‘警檢單位先生大鑒:’字跡已潦草難辨。

流通的空氣使煤氣味大減,但是很多煤氣還是跑不出去。我眼睛流淚流到有點模糊了,我自己覺得頭重腳輕。一個男人聲音在走道說:“煤氣味那麼濃呀!”而後是女人的聲音,一大堆腳步聲在走道上跑的聲音,最後是那警衛的聲音說:“警察馬上來了。救護車也會一起來。來,大家把門給撞開好了。裡面的人一定昏過去了。”

昏過去可能是目前我最好解釋的方法了。我聽到有人撞向門上的聲音。我跑到視窗往地上一躺。我才把眼閉上就聽到門裂破的聲音,不少人跑向我身邊。有人扶起我肩頭。有人抬起我的雙腿、我被抬出了房間,人聲嘈雜。稍遠有女人在驚呼。煤氣經我血液衝向腦袋。

我感到臉上有新鮮空氣拂來。柯白莎的聲音在說:“來,把他放在窗檻上來,你抓住他腿,不要讓他人摔了出去。”

我真的猛力地吸進幾口空氣,把眼睛睜開來。大部分看熱鬧的人都亂哄哄在亂轉。那警衛在說:“這人真可憐,那裡面的是她姑媽——”我真的迷迷糊糊半醒半睡,遙遠處救護車警笛聲漸漸接近。過了幾分鐘,自無線電巡邏車上下來的警官接管了局面,控制了全場。救護車停在樓下大門口,有人抬了擔架進房間,許多人進進出出。

我看向柯白莎,我說:“別忘記告訴大家她的名字。她是橡景鎮的林亞美。”

“好人,她用這個名字租的公寓。”她說。

“要他們仔細的確看到。”我說。

過了一下,我試著動動我的雙腿。腿沒有一點力氣,不聽指揮。一個穿白衣服的過來問道。“朋友,你覺得還好嗎?自己能走下樓上救護車嗎?”

“我要在這裡守著我姑媽。”我說。

柯白莎說;“煤氣不過是毛病之一而已。他一直在擔心他的姑母,他姑母最近沮喪得很。”

白衣服的人用聽診器湊在我胸口聽了一陣。“這裡不好,”他說:“把他弄到下面通風的地方去。”

我把他推開道:“我有權知道姑媽她怎麼樣了。”

“你不能進去。”白衣服的人說。

“我非去不可。”

柯白莎喁喁地說:“那是他最喜歡的姑媽呀。”

我走進房間。有警官在招呼全域性。有一個人說:“即使早來幾分鐘也不見得有救。我們不可以移動屍體,先要讓驗屍官來看一下。有是什麼人把煤氣關掉的?”

“是我。”我說。

警衛道:“是我同意他們打破氣窗玻璃爬進來的。我知道非這樣不能解決問題。”

柯白莎看向我,含意深重地說:“好人,你最好還是快上救護車吧。”

我看向白莎,我說:“不行。還有一封信——”

“我知道,好人。”她說:“我來辦好了。全會辦好的。”

救護員把手放在我肩頭,他說:“走吧,朋友。你心跳快得要命。吸進去煤氣不少。聞聞你自己吐出來的氣味看。你自己像只煤氣爐子。”

我走下去想到救護車去,精疲力盡,臉白如紙,別人看到我以為我是外星人。我看到後門開著的一輛救護車,我快走兩步,一下倒在地上。有人把我弄上車,手臂上被插上一針,我聽到救護車上的警笛鳴鳴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