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承認了又能怎樣,也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是誰幹的,指認了又能怎樣,頓時對自己的室友心生失望。
何小兵扯下床單,扔在臉盆裡,去了水房。
晾好床單,何小兵想起何建國讓他到了學校後給個信兒,於是給家裡打了電話,剛接通響了一聲,電話就被拿起。
何建國說:“你怎麼才給家裡打電話啊,我和你媽一直沒睡,在等你的電話。”
何小兵說:“我要是一直不打,你們就一直不睡是嗎?”
何建國說:“當然了,我們是你的父母。”
“那我現在打了,你們可以睡覺了。”何小兵說著要掛電話。
“先彆著急掛,你還沒把你宿舍的電話告訴我們呢!”何建國說。
“我也不知道,有事兒我會給你們打電話的!”號碼就在電話上貼著,何小兵看了一眼說。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有事兒要找你怎麼辦?”何建國問道。
何小兵沒辦法,告訴了何建國。
何建國記下後問:“學校那裡怎麼樣,條件如何,有什麼困難你就跟我們說。”
“挺好的。”何小兵說,“你能不能給我寄點兒錢,我想買把吉他。”
“買什麼?”其實何建國聽清了,再問一下是要傳遞出自己對這件事情的反對態度。
“吉他。”何小兵說。
“彈吉他也是課表裡的一門課程嗎?”
“不是必修,是我自己選修的。”
“你可以選修更有意義的課程。”
“我覺得這就是最有意義的。”何小兵說,“你要不寄就算了,生活費我省著點兒花,也能攢出來。”
何建國考慮了一下說:“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還是要該吃吃的,錢我會寄給你的,但別耽誤了學習。”
然後是何小兵的媽拿過電話,又囑咐了何小兵幾句,在掛電話前,何建國又拿過電話,說了一句頗有威脅意味的話:“別以為到了大學不在我們眼前就能撒歡兒了,我們可以隨時打電話找到你,瞭解你的動態。”
掛上電話,何小兵想,幸虧考上大學了,不用在父母眼皮底下生活了,他們也不用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
其他宿舍,十一點就熄燈,沒有光,可乾的事情就少了,學生們只能睡覺了,也給學校省了不少電費,如果不熄燈,學生們幹得出來這種事情——讓燈從入學到畢業,一直亮著。但何小兵的宿舍就不一樣了,因為是後來改建的,線路和別的宿舍不一樣,負責拉熄燈閘的老頭兒管不到這裡,所以當別的宿舍一片漆黑的時候,這裡仍燈火通明。於是,渴望光明的學生,飛蛾撲火一般,湧向這裡。
一個高年級的學生,耳朵上夾著筆,手裡拿著兩個作業本,站在門口說:“哥們兒,我就不鑿壁了,借你們宿舍的光用用,抄個作業,明天一早得交。”說著也不等宿舍的主人們同意,就進來趴在桌上抄了起來,邊抄邊說,“抄完了我讓同學明天早上帶教室去,我就可以踏踏實實在宿舍睡覺了。”
又來了一個高年級的學生,拿著一摞粉色的信紙說:“同學,借你們宿舍的光用用,我正寫著情書呢,突然熄燈了,就差個結尾了,今天新生報到的時候我看見一漂亮妞兒,已經打聽好是哪個系的了,明天一早就把情書給她,先下手為強!”說完就把信紙往牆上一鋪,站著寫了起來。
後面又跟進來一個瘦高的男生,光著膀子,兩肋都是排骨,手裡拿著兩張光碟說:“同學,你們要是不著急睡覺的話,想借你們的電試試毛片兒,我剛從中關村回來,不把這兩張盤看了睡不著,全樓就你們屋有電,要不要一起看,我把我們宿舍的VCD搬來?”
屋裡的人立即興奮了,紛紛搬了椅子守在電視機前,抄作業和寫情書的男生也放下手裡的活計,要看看是否見過這兩張盤裡女主角的身影。
何小兵因為動作慢了半拍,被別人搶佔了有利地形,便決定不看了。倒不是他比別人更高尚,或者對觀賞位置的要求更高,而是他覺得,都是一個宿舍的同學,為什麼不能謙讓點兒,在面對利益的時候,有人就能只想著自己。
想到這裡,何小兵出了宿舍的門,他想出去走走,說不定一會兒走到操場或者草坪,就在那兒睡了,便拿了件厚點兒的衣服,帶上隨身聽,下了樓。
到了樓口,看門的老頭兒問:“都熄燈了,這麼晚了還出去幹什麼,十二點就鎖門了!”學校的制度是十一點熄燈,十二點鎖樓門,不知道留出中間的這一個小時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