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童喉嚨裡唔了一聲。
他們用車把他送到家,在街口把他放下,再次說了感謝的話,便轟著油門走了。
從李春強和杜長髮在路上的對話中肖童知道,他們是直接到“老闆”家裡彙報去了。
肖童站在街頭,看看錶,時間似乎還不算太晚。他沒有往家走,而是攔住一輛路過的“面的”,奔歐慶春家來了。
他上了樓先側耳聽了聽慶春父親房門裡的動靜,裡邊隱約傳來電視機的聲音,但願老頭兒是自己一個人在屋裡看電視呢。他輕輕地敲了敲慶春的房門,然後心神不定地等了半分鐘。慶春開啟了門,見他站在黑暗裡,有些意外,說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他壓著聲音說你小聲點,讓我進去,別讓你爸爸聽見。
慶春讓他進了屋,她已經穿了薄紗一樣的寬鬆的睡衣,像大使般地純潔和美麗,以至讓肖童覺得非常性感。他的目光有些發呆地在她身上滯留了一陣,不知怎麼搞的他突然想到帝都夜總會里的那些妓女,他一直搞不懂為什麼她們總是清7色地要打扮得那麼俗豔,臉上總是塗抹得那麼過份,都愛穿那種黑皮短褲,露著多肉的腰腹,一點也不能激起他的興趣,有時甚至還讓人覺得噁心。他認為慶春身穿警服時的英武,和她現在的潔白飄逸,才真正會令男人心動。他認為男人心動全是基於某種幻想。
慶春也在看電視,她讓他進了客廳,讓到沙發上坐下來,問:“幹什麼這麼鬼鬼祟祟的,你今天不是跟李隊長去燕京美食城了嗎?”
肖童說是,也在沙發上坐下來,把剛才在美食城與他們見面的情況扼要地敘述一遍。慶春問:“是李隊長他們送你到這兒來的?”
“啊,不是,是我自己來的。”肖童說:“我怕你惦記這事,所以跑來告訴你。”
“你小心有人跟你,萬一有人跟你到這兒,白天找鄰居一打聽,知道我是警察,這案子就麻煩啦。”
肖童悶悶不樂,垂著眼皮說:“你就知道關心案子。”
慶春笑了:“也關心你,你要暴露了,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你自己。我可不是嚇唬你,現在販毒案的特點是槍毒同流。搞販毒的都是些提著腦袋玩兒命的傢伙,可以說他們什麼都敢於。”
肖童說:“我來的時候都注意了。我老遠就下了車,自己一路走進來的,絕對沒人跟著。”
慶春說:“小心沒大錯,知道嗎?”
肖童說:“啊。”
兩人的目光都投向電視,但似乎都沒在用心真看,一時誰也找不出合適的話題。
慶春問:“喝水嗎?”
肖童搖搖頭,他說:“慶春,咱們倆相處這麼久了,有些話你始終沒有直接對我說過。”
慶春轉頭看他:“說什麼?”
“你到底喜歡我嗎?”
“你說呢?”
“我早說過你喜歡我,可你自己沒說過。”
慶春停了一下,反問:“不喜歡你我把你接到這兒來往?”
這回答肖童基本滿意,但仍心有不足,又問:“那,你愛我嗎?”
慶春看電視,不回答。
肖童說:“我不該這麼問嗎?”
慶春歪過頭來,還是反問:“這麼晚了你來這兒就是想問這個?”
肖童扭捏了一下,說:“我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我需要你給我一個回答。你愛我嗎?”
可慶春遲遲不答,想了半天,才說:“你想知道嗎?那我告訴你:你必須徹底把毒戒了,徹底!我才會回答你。這是你現在人生中的最重要的任務,在你沒有完成這個任務之前,不該再想別的。想也不現實。”
肖童的臉紅了,隨即又發白,他怯怯生生地小聲說:“我,我不是已經戒了。”
“不,你只是有了個好的開始,還不能說是徹底沒有復吸的可能了。這需要時間。”
肖童猶豫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說:“假使,假使,歐陽蘭蘭他們非逼著我吸,拿這個來考驗我。我為了騙取他們信任,就吸了一點,這,這不能算是復吸吧。當然,我是說假使。”
慶春笑笑,“你別找這種小兒科的藉口了。你可別跟我耍小聰明,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
肖童囁嚅著不敢往下說了。慶春突然神色認真地問:“你不是又吸上了吧?”
肖童撥浪鼓似地搖頭,“沒有沒有!”
慶春笑著吐口氣:“你可別嚇我。”
肖童來時興沖沖的情緒,此時蕩然無存。直到離開了慶春的家,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