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兒,分別佈置在南秦嶺、造紙廠、南秦橋一線,自己帶領幾個裝做打工的樣子散散漫漫地向王墹村走去。西行不遠,杜長年突然站住:太巧了!目標竟不期而至,前方一百米處,一個矮子在公路邊的樹蔭里正搖搖晃晃迎面走來!杜長年急忙把同伴拉到路邊一家雜貨店的屋簷下,吩咐他們暫時不要驚動龍,等他過去以後遠遠跟著。自己折回去找侯義亭。
半小時以後,造紙廠的傳達室裡,侯義亭指著從窗外走過的那個矮子,對杜長年說:“就是這個人!”
怎麼辦呢?侯杜二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怎麼辦了。現在就把龍扭住嗎?侯義亭曾說過此人“口齒伶俐”,如果他幾句話就把麥草條的事搪塞過去又該怎麼辦?
先跟著他再說!
中午12點多,龍在城裡轉了一遭後,終於確定自己是被人盯上了。早在翻南秦嶺的時候,他就感到身邊浮游著一種異常的氣氛。現在他往西關長途汽車站走去,為了進一步測證他面臨的危險是否存在,他緊走了幾步,果然,身後不遠處也有人緊走了幾步!跑?是跑不過他們的。他朝周圍張望了一回。末了一閃身,一屁股坐在街頭一個醫藥攤上。等杜長年和侯義亭他們趕到時,龍正齜牙咧嘴呻吟著,一條腿上貼滿了膏藥。
“還認得我嗎?”侯義亭上前問道。
“你噢,紙廠管錢的出納麼,咋不認得哩。”龍訕訕的笑道,一邊對江湖郎中說,“還有這也疼哩。”
侯義亭又問:“說老實話,杜長英的麥草條子到底是咋落到你手上的?”
“唉,你咋這樣說話哩?”龍一臉惱相,“你是公安麼?我給你說過他欠我的錢!”
杜長年問:“他啥時把條子給你的?”
“有些日子了。哪一天我記不得。我在西關碰見了他,問他要帳,他就把麥草條子給了我。媽的,才一塊八毛五分錢!他欠我二十多元哩!”
龍的回答頭尾周全,無一絲破綻。杜長年他們又不知該怎麼辦了。
“他人呢?”看到龍從醫攤上起身欲走,杜長年匆忙問道。
“我咋知道哩!”龍的回答挺硬氣。他含糊的說,“去西安了吧。他說去西安做活掙錢還我。”
“去西安?為什麼不給家裡說一聲?”
“他沒給家裡人說?這人!”
龍的謊言裡似乎沒有破綻,但他撒謊的本身卻讓杜長年他們看出他心裡有鬼。於是他們把龍從醫攤上扯出來,要帶他去派出所。
一下子撞到了龍的神經!他蹦跳著喊叫起來:“咋咋?大白天搶人哩!憑啥要我去派出所?憑啥?偷人了還是放火了?知道我是誰嗎?龍先進!縣上樹立的典型!要我去派出所也行,可是你們得先說點啥哩!”
這一番狡黠的表演非但沒有唬住對方,反而進一步把他心裡的鬼魅展示了出來。杜長年他們不由分說,拖著龍就走,龍也就叫喊了一路。走到西關長途汽車站,龍往地上一躺,象一攤爛泥一樣,任你怎麼拉也拉不起了。
許多人圍攏上來,詢問道:“這人咋了?偷人了?騙人了?”於是龍的嗓門又粗壯起來:“我一沒偷人二沒騙人,憑啥?啊?!”杜長年他們一時無言,龍的聲音愈來愈高,愈來愈顯得理直氣壯,因而也賺得了愈來愈多圍觀鄉親的抱打不平。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在人圍裡觀察了多時的黑臉小夥走到杜長年跟前,低語道:“大哥,我也正找這人呢。你們先看住他,我去叫人!”
黑臉小夥是另一支偵捕隊伍的成員,這支隊伍來自商縣上官坊鄉。
1985年元月22日。上官坊鄉村民王治龍、王玉堂等人分別從鄰村把趙栓義、王喜娃、宋存鎖三人請到王治龍的姐夫、村支部副書記、復員軍人姜三合的家裡,說是請他們喝酒。客人一進院子便喊“三合”,見沒有姜三合的應答聲,就問姜的媳婦:“三合哩?”這時跟在後邊的王治龍哐啷一聲把院門閂上,臉一沉,厲聲問道:“正是問你們呢!姐夫是去年冬上和你們一起去寧西林場做活的,你們回來了,姐夫呢?今天你們不把人說出個下落,別想出這個門!”
當下三位客人臉色大變,同聲叫道:“啥?三合還沒有回來?!”
“三合和我們仨臘月二十幾就從西安回來了。那天是陽曆10號。車到商縣就黑了,我們在車站睡了一夜,第二天到街上轉了轉,想著快過年了,給屋裡買點啥。中午我們回到西關車站尋車回家。一個人走到我們跟前,40歲的樣子,個頭卻跟十幾歲的娃娃一樣。他問我們是不是從山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