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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去南京建、建功立業吧,你若死、死了,我饒不了你”

他終於嚎陶大哭起來,抓得兩手都是黃泥。讓趙寄客看了,又生氣,又難過,又無可奈何。

杭夫人林藕初沒有被這樣極度隱秘的巨痛擊垮。她的魂靈此刻整個兒都在發炎紅腫了,但她看上去依舊心智清晰,她坐在客廳的八仙桌前太師椅上,一言不發。

如果說吳升面對吳茶清合上的老眼時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命運之星已經升起,那麼他接著再對視林藕初那雙怨毒的恨眼時,幾乎便能夠聽到他自己血液在全身澎湃時的嘩啦啦的潮聲了。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挑戰的激情。

他一點都不擔心林藕初是怎麼盤問他的。關於吳茶清認義子於城垣的傳奇,早已在茶館裡添油加醋,播及全城了。所以,當林藕初一邊喝著參湯一邊說:“吳升,你把謊撒到忘憂茶莊來了,是不是也太狂了一些?”

吳升便說:“狂什麼,忘憂茶莊莫非就乾乾淨淨,沒有一點見不得人的地方?”

吳升說這話時卻是深思熟慮的。果然,林藕初臉變了,站起端著碗愣了好大一會兒,瓢匙指著吳升,口吃起來:“你、你、你說什麼?”

“別假作正經,忘憂茶莊這點根底,杭州城裡誰不知曉?”

實際上他並不知道林藕初有什麼把柄,雖然他也模模糊糊聽說天醉長得越來越像年輕時的茶清,但他根本不願意相信這個。他只是想嚇唬杭家一下,叫他們以後不要再把他當僕人使喚。不料那林藕初站著站著,眼睛不相信地盯著吳升,嘴唇哆咦起來。

“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什麼也沒說,還不是聽來的。”

“你聽到什麼,你說!”林藕初面孔鐵青,手掌在紅木桌上使勁一拍,參湯碗落地,砰然而碎。

吳升心裡一驚,但他把自己的表面控制得很好。他蹲下來收拾了碎瓷碗片,又輕手輕腳地放在桌上。他的樣子和店小二沒兩樣,但口氣卻完全不同了。“杭夫人,你別發火,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們那點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即便聽了也不會外傳。我在茶行主事,是茶清伯臨終交代的,你也不要橫空變卦。遲早不用你趕,我也會離開忘憂茶行的,不過不是這會兒。這會兒,我用得著茶行,茶行也用得著我呢。“

說罷,他就輕手輕腳地走了。

小茶增裡增懂的,一點也不明白婆婆為什麼突然會氣成這個樣子,她把她叫來時口氣都變了。

“你自己說,你什麼時候認識的吳升?”

“七八歲吧。”小茶皺起眉頭,想了想說。

“我聽說你們在茶行幹活當下人那會兒,他看中你了。有那麼回事吧?”

“”小茶有些驚異,抬起頭,不明白婆婆怎麼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你對他都胡說了些什麼?”

“沒有哇”小茶委屈地說,“我跟他連話都不說的”

“話都不說,那哭喪起來怎麼就那麼夫唱婦隨呢。吳升冒認了個乾兒子,你莫不是想巴結個乾兒媳婦,你這不要臉的敗壞杭家門風的東西!”

小茶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媽,你說什麼呀。媽,媽,我說了什麼呀,我真不知道我說了什麼”

林藕初被剛才的吳升又氣又嚇又疑,頭腦發昏,整個忘憂茶莊,也唯有拿小茶出氣:“你自己說了什麼,你心裡明白,你須記得你跟吳升這名字攪在一起,你就得死在他上頭。茶清,茶清啊,你可不是死在這小人上頭了!他是要把我們杭家一口口生吞活剝吃掉哇你走!你快回你的吳山圓洞門去。我不要看到你這個禍祟,你走——”

林藕初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嚇得小茶跪在地上眼睛發直,不知所措。她想,莫非婆婆悲傷過度發瘋了?”你不走,你木在這裡幹什麼!”

小茶又哭了,說:“媽,媽,我也是杭家的人,我也為杭家生了兒女啊”

這話不說猶可,一說,真像是點著了林藕初的哪根筋,她又叫了起來:“你說什麼,你算杭傢什麼人,我才是杭家人,明媒正娶嫁過來的!箱子底下壓了茶葉過來的。我才為杭家生了種,續了香火!沒有我哪有杭家的今天?杭州城裡隨便拉住哪一個問一聲,沒有我林藕初,哪有忘憂茶莊的今天!“

小茶實在是弄不懂,婆婆這樣竭力要表白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聽上去倒是更像要洗刷什麼似的。直接說茶清伯和婆婆的事情,她倒沒有聽見過。但是人家說天醉、甚至說嘉和像茶清伯的人都有。她想,說就說唄,我又沒說,為什麼只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