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將她手中的冥紙撒向深不見底的崖底。
西風吹了起來,冥紙飄飄揚揚,將二人的身影包圍在其中。
寒香默默地說道,君大哥,你倒走得瀟灑走得徹底,但你卻將無盡的思念留給了深愛你的人,你是否能想得到,深愛你的人有多麼的痛苦?
雲羅的眼睛木然地望向天空,淡淡!想必那絕塵崖底,是一片黑暗冰冷的世界,你如何捨得舍下愛你的人,獨自去往那個孤獨的世界?淡淡!你知不知道,愛你的人有多麼的傷心,你令這陽光變冷,你令這世界褪色,你可知道!西風又起,漫天的冥錢仍在天空中飛舞著,不捨得跌落塵埃。
二日後,寒香攜著雲羅回到那熟悉的千翠山,這一路上,雲羅不吃不喝,不語不動,她的大悲大慟,生生地震撼了寒香,令她不禁要懷疑起自己,對淡然的愛與雲羅相比,簡直不過是滄海一粟,因為,她側頭打量雲羅的髮絲,她竟為了淡然而一夜白頭,她的髮絲,完全地褪去了那烏黑亮澤的色彩,變成了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垂垂老矣的灰白色,要怎樣深刻的愛,才能令到為心愛的人一夕白頭?
二人進了桃花陣,並未發現其他人,只有儒熙獨自一人在外面玩耍,看見二人回來,他胖胖的身子便飛奔了過來,“乾孃,母親!”口中嬌憨地呼喚著兩人。
“母親!母親!抱抱!”他伸長了手臂,要求雲羅抱抱。
雲羅本能地伸出手換起他,他軟軟香香的身子便緊緊地偎進她懷中,“兒子!兒子!”一瞬間,所有的感覺瞬間回到體內,眼角發酸,“兒子!”
冰澈聽見兒子呼喚母親的聲音從房間急急地走了出來,心知必定是雲羅他們回來了,乍看到雲羅的第一眼,他便震驚得呆在原地,雲羅的頭髮,竟然是那種灰敗的顏色,她的樣子,憔悴不堪,到底在京城發生何事?而淡然呢,為何沒有一塊回來?他不禁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寒香,寒香迎著他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他頓時感到一陣暈眩,果然,果然是淡然出事了,所以雲羅,所以雲羅她,朝如青絲暮成雪。他走向前,從雲羅接過兒子,對兒子柔聲說道,“儒熙,你乖哦,自己去玩,父親和母親有些話要說!”
儒熙重重地點了點頭,“好!”乖順地跳下地,找自己的樂趣去了。
冰澈伸手摟了雲羅,回頭示意寒香可以放心將雲羅交給自己。
寒香點了點頭,向著妙音閣方向而去,尋淡然的師父去了,蕭逸正在亭子內,雙眉緊鎖地對著面前的卦陣,“師父。”
他抬起頭,“香兒。”
她雙目含淚,撲嗵跪倒在地,“師父,對不起,大哥他,若非香兒此番冒冒然入京,大哥他也不會出事。”
他問道,“淡然他出了何事?”
於是寒香便將淡然墜落絕塵崖一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蕭逸。
蕭逸又看了看眼前的卦陣,果然,這副卦相所預示的正是天譴應驗。
“香兒,你起來,淡然之事,純屬天意,與人無尤。你不要再責怪自己,淡然他擅自探知天機,他墜崖一事便是天譴。”他閉了閉雙目,收了陰陽卦,最心愛的弟子竟落得如此下場,心中也是悲痛惋惜不已,淡然,若你當日肯聽從為師的勸告,何至落到此番下場。
那寒香卻長跪不起,為自己當日的魯莽自責不已。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譴(下)
而冰澈扶著雲羅進了屋,柔聲說,“雲羅,我和儒熙剛剛用過午膳,你先將就著用點可好?你的樣子好憔悴!”
她緩緩地點了點頭,冰澈扶她於飯桌之前坐下,伸手為她盛了一碗飯,又取來一個小小的湯匙,仔細地舀出一湯匙,放至自己的唇邊吹涼遞到她的唇邊,“來,乖,吃了!”
他溫柔的語調,入喉那溫熱的飯粒刺痛了她的眼眶,眨眨眼,一大顆晶瑩的淚珠落在桌上,發出細微的“咚”的一聲,他舍了湯匙,伸手為她抹去淚珠,“不要傷心,你還有我,還有兒子!現在先好好吃完這碗飯,然後再休息一會,可好?”
她點頭,本來以為再不會有淚的眼中珠淚滾滾,他輕嘆一聲,伸手為她抹去,她的淚珠卻似再也止不住一般,每每舊的淚珠剛剛抹去,新的淚珠又湧了出來,弄得他手忙腳亂。
“雲羅,你不要再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淡然他,並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為了他,你要變得更堅強,知道嗎?”語畢,伸手舀了一小湯匙的飯食,仔細地吹涼了再度遞至她的唇邊,她吸吸鼻子,乖乖地張嘴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