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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經晚上八點鐘,曾慶磺在我們家喝酒。他見了我就說:“大恩不言謝。我只和你爺爺喝酒。”他已經微醉了。他說:“我這不在家的十幾年裡,你們老給我家送紅燒肉、排骨湯、送臘肉、鹹魚、粽子年糕,我都在心裡記著,還有一掛香腸,我看見掛在我家廚房裡。據說都是你送去的?”

曾太璜不等我回答,又說:“你晚上偷偷地用你奶奶的圍裙蓋著是不是?我要向你致敬。”

爺爺也有點醉。他一醉就不顧人家的面子,直截了當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他不耐煩地在曾太璜面前揮手:“夠了夠了,像個羅嗦婆子煩死了!早知你這人這麼瑣碎,我就不送了。”

曾慶璜連忙賠禮道歉。反覆說大恩不言謝,大恩不言謝。爺爺酒杯一頓,說:“你這人能不能說點別的?光一個排骨紅燒肉說了七八個小時。”

曾慶璜沒有糾正我爺爺的錯誤感覺,他在一瞬間有想糾正的表情,隨即那表情熄滅了,逆來順受的習慣使他再次賠禮道歉。他們兩人像一團亂麻撕擄了好半天,隨著酒精程度的加深,兩人突然進入了有條理有呼應的對話。曾慶璜回憶了他的童年少年及青年時代的輝煌成績,說他過去讀書果然和古代賢者一樣懸過樑刺過股。他記得是用他媽做鞋底的錐子刺的。“曾國藩,你知道麼?我的叔爺爺。那學問大的!其實我父親趕不上他,別看我父親寫過《中國先睡後醒論》。”

“你錯了。”我爺爺搬起指頭給曾慶璜算,“如果曾紀澤是你父親,那麼曾國藩就是你的親爺爺,你的叔爺爺叫曾國荃,也是威名赫赫的湘軍將領啊!”

曾慶璜愣著,突然問:“璜是什麼意思?”

“玉呀,半壁形的玉嘛。”

“好!有學問!您老先生有學問!我服了。”曾慶璜半張著嘴,痛苦和尷尬籠罩了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