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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漢子一臉驚詫,卻也不敢慢了步數,照範理陽的吩附將那灶布高高地立起來。
範忠庭三人一看,竟禁不住大笑起來。賀雲鵬捂了肚子,笑得彎下了腰,兀自噢噢地又嘔又笑;姜獻豐笑得挺了肚皮,眼角竟流了淚沫兒,伸了手指著範理陽不住地:“你!你!”範忠庭捂了額頭,肩角不住地抖個不停。
那漢子被三人笑了個莫名其妙,看了那灶布一眼,又愣愣地看看四人,卻不識字,忙道:“諸位爺,且莫笑我,那上面寫得什麼?”
邊上早有聽得笑聲過來看熱鬧的人大笑著指著那灶布兒一字一頓地大聲念道:“耗子不死,我死!”
不大工夫,早圍過半街人來,邊笑著指點那灶布,便紛紛圍了那賣藥的,叫道:“你這藥當得好使,且買三包!”
“這藥顯是管用,我那次買了御河邊一人的,一個沒藥著耗子,全讓貓吃了,卻也沒事!來,給我來五包!”
“我也來五包!”
“我也來上幾包!”
眨眼工夫,那耗子藥竟買個精光!
那漢子眼直瞪瞪地站起來,瞅瞅那灶布兒,瞅瞅立在當街看熱鬧的四人,忙深深打了個揖,喜不自禁道:“爺,真是神了!我自請幾位喝二兩去!”
範忠庭笑道:“你且做你的生意罷,我們還有事兒,好生收留了那灶布,小心讓耗子啃了去,就不靈了!”
眾人大笑著轉身就走。
“爺,接著!”範忠庭一回頭,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飛過來,正要躲避,早被姜獻豐一把接了,卻是幾包耗子藥。
賀雲鵬笑道:“我倒忘了這事。”那漢子喊道:“那幾包我送爺了,慢走!”
範理陽自抿了嘴,低頭走道,不防一抬頭與一人撞個正著!
“你不長眼哪!”竟是個十六七的女娃兒,圓臉細眉,眼睛不怒卻帶了嬌嗔,模樣兒卻是秀氣端莊。上穿一身小對襟藍綢棉襖,額前留一叢齊刷刷的劉海,下穿一條毛料兒長裙,足蹬一雙灰絛絨半敞面鞋兒,那雙腳卻是一雙天足。
兩個僕人模樣的漢子擠過來,衝範理陽正要吼喊,卻瞬間想起了什麼,俯在那女娃耳邊說了些什麼。
那女娃兒便甩了甩袖子,嘴角哼了一聲,自顧自地去了。
範理陽愣在當地,邊上有人道:“後生,算你運氣兒,你道那小女娃是誰,她是彭世農大東家的千斤寶貝疙蛋兒,險些闖了禍來,瞅瞅那幾個下人,誰不見了躲!”
賀雲鵬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人影道:“有錢,勢頭就是非凡點。”
範忠庭皺皺眉,道:“難不成大同商家子弟都這氣派麼?”
姜獻豐道:“真這勢頭,我看商家倒有些垮的味兒了。”
三人邊走邊說,一回頭卻見範理陽愣在當地,便笑著喊道:“理陽兄弟,嚇著了麼!”
範理陽答應一聲,低了頭,匆匆追了上來。
四人剛進店舍,姜獻豐吸了吸鼻子,道:“今是個什麼日子?店家倒做得這等飯菜,怪饞人。”三人屏了呼吸,方覺一抹肉香味兒悠然彌散了整個店舍,其間夾雜了蒜苗、大蔥、茴香大料的濃濃味道,倒引得眾人大嚥唾沫。順了香味,走進後院,卻見宮蘭杏腰間圍一條裙套,正忙著往他們房舍端一摞碗筷。眾人大是驚異。
宮蘭杏見他們進來,手斂了斂略顯散亂的頭髮絲,並束腦後,笑道:“爺幾個回來了,飯早做熟了,自等你們,卻不見人影兒,便又回了鍋,且洗洗手便吃。”
範忠庭道:“妹子,這是何意?”賀雲鵬道:“蘭杏姐倒給我們做了飯吃?”宮蘭杏手卻不停歇,笑道:“爺幾個出門在外,甚都不利索,吃飯頓頓都得吃這店裡的,我倒不是嫌這店裡飯食差些。我也是商道人家出來的,見得多了,總是能省些就省,便自作主張上街買些菜疏肉來,撿爺幾個愛吃的菜做了。虧這後院東側倒有個大鍋灶,這店家也好,說,你們看來住得長久,且用去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這不,用不了百文銀子,卻做了一兩銀子的伙食,有菜有肉有饅頭,還能打得半鍋蛋湯,夠著我們吃上一兩頓,想來還有餘頭兒,卻不知合不合爺幾個的口。”見幾個愣怔了不作聲,宮蘭杏臉便有些紅了,放下手中的活計,手足無措地叉了手放在裙邊,看著他們,怯怯道:“我原想給爺幾個換換味兒”
範忠庭抿抿嘴唇,滿懷感激地看了她,回頭道:“蘭杏妹子已做得就等我們,吃飯,吃飯!”賀雲鵬臨進門,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