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來。從今往後,做得每一件事必得容我同意方可下手,當年曾燒得繁城,三天三夜不熄,大陣仗何止見得千萬。若誰胡來,別怪我劉遷翻臉不認人!”
當下,眾人紛紛道:“老劉,我們聽你的!”
範忠庭安置完大同生意,聘請了兩個掌櫃分管“天香居”與“天德成”糧鋪,便只帶了鋪櫃內效勞何耀峰從大同起身,過廣武,進雁門,上砂河驛,從東臺鴻門巖進了五臺山。一路上兩人雖盡是催了馬趕路,到得五臺山已是第三日近午。
五臺山,因其五座山峰而得名,分為東臺望海峰,西臺掛月峰,南臺錦繡峰,北中葉鬥峰,中臺翠巖峰。臺懷鎮內有一小峰,人稱靈鷲峰,亦為菩薩頂。由於臺懷鎮曾有靈鷲峰和佛舍利,歷代朝廷和佛教徒便紛紛於此修建寺廟,便漸成了鎮內處處紅牆碧瓦,佛寺鱗次櫛比,寺院林立,寶塔如林的佛教氣勢。五臺山方圓五百里,卻有一半以上寺院集中於此。一條常年湍流不息的清水河將臺懷鎮一闢為二,東為黛螺頂,西為塔院寺、顯通寺等,規模甚是宏大。這鎮內有三街,營坊街、太平街和楊林街。營坊街是朝廷駐軍之地,非外人所能近得;太平街則是為寺院和蒙藏朝山門徒生產銀器、銅器、鐵木器的店鋪。而楊林街則是一條規模雖不大,卻是一應俱全的商業街。
“天利元”飯莊便設在楊林街。當日,姜獻豐等人一路南來,依照範忠庭暗中資助,便在臺懷鎮選了個地,置起一處臨街闊三間,後帶東房、西房齊全的店鋪來,自隨了天字聯號,取名“天利元”。
範忠庭和何耀鋒下得山來,剛進臺懷鎮,早見姜獻豐及劉越昊兩人站在清水河橋上,顯是等候多時。一見他們來,便迎了上去。
“少東家!我們盤算著想是一個時辰前便到了,為何這般時候才下得山來!”姜獻豐道。範忠庭道:“一路倒不曾耽擱,堪堪上了東臺鴻門巖,卻是大雪厚得蓋了滿山,不敢打馬,只好步行。”何耀峰笑道:“卻也日怪,這般時日,那鴻門巖上卻雪未見得消了半寸去,幸虧我和少東家跑得一身汗,竟一時沒覺出冷來。若在平日,還不凍死!”劉越昊看了一眼姜獻豐笑道:“你道來得少,慢慢得就知道了。這山下同山上實是兩個世界。聽得這東臺鴻門巖曾有六月飛雪的事麼!”何耀峰道:“六月飛雪?這倒奇了!莫不是竇娥在此審得麼,天可憐見了!”一句話說得眾人哈哈大笑。
四人一路步行往那臺懷鎮裡走,邊走邊說話。說及生意,姜獻豐道:“少東家,這臺懷鎮只能做得半年買賣,餘下便是無事歇業。”範忠庭道:“這卻是為何?”姜獻豐道:“每年這段時日開了山,到得八九月間一場雪就封了山,商客、香客都進不得。不過,偏這半年生意竟是出奇得好,竟可賺了一年的銀子去!”身後的劉越昊笑道:“少東家有所不知,聽得其他飯莊掌櫃說,難得這半年閒節。一到夏秋之際,各方香客遊人驟增,別說吃菜,就是熱熱的一人兩碗刀削麵,也得把你忙死!人多了去,竟是日夜不息,似將這一個鎮子都擠得爆了!”何耀峰道:“有那麼多人麼?”姜獻豐笑道:“到得夏秋,兩個營的駐軍都要出來十二個時辰維持秩序,你道人多不多!”範忠庭道:“那生意豈有不好之理?我們商家盼得不正是這個節麼?”姜獻豐道:“這只是個小利頭罷了,卻有大生意可做!”範忠庭道:“你是說此地建行宮,今上巡幸一事麼?”姜獻豐點點頭。範忠庭低聲道:“聽得今上曾來得,你怎知他還要再來一次?”姜獻豐笑道:“這個一時半會尚說不清楚。先吃飯,待飯後,我帶你去個地方,你一看便知。”範忠庭疑惑地看著他,點點頭。
恰似姜獻豐所言,整個楊林街店鋪林立,卻是鮮見一個遊人。忍了一個冬天的嚴寒,待得春風一起有了些暖意,各商鋪有客沒客便大開了鋪門,熱鬧吵雜的雖是些店鋪內掌櫃效勞,卻也自成情趣。往往門前擺一兩局殘棋,圍了十數個各鋪號人解局消悶,吵雜聲、叫罵聲、喟嘆聲不絕於耳。更有從一些商鋪中傳出嘩啦啦的聲響來,顯見得是在摸麻將。
何耀峰笑道:“這倒清閒出油來了!便是要忙個半年,有這半年消閒,總是好營生!”劉越昊聽了笑道:“那你也留了此地如何?”何耀峰道:“好便是好,只是不知少東家讓不讓?”姜獻豐聽了道:“少東家既帶了你來,怕沒了你的營生麼!”範忠庭笑道:“自古這商家就有這一樣不清閒,銀錢多了可窯藏了去,可這人卻閒不得,生意總得要人去做,有人便有生意鋪櫃,卻有閒置鋪櫃,哪裡有閒散人?這生意擴張實是為人尋得營生,生意自有人打理,人人都有生意可做。老薑,怎地不見雲鵬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