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枝覺得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為了女兒的幸福,該開這個口了,便問振化:“振華,姨問你個話,你找下物件了沒?”楊振華一聽心裡騰地一下緊張起來:“沒有。”玉枝:“你們總得找個正式大中專生吧?”振華:“那倒不一定,只要有靈氣就行。”玉枝:“從正式院校出來才能撈上鐵飯碗呀!”振華:“我才不在乎女人的工作和收入呢,我想我念出來養個家還是不成問題的。”話已至此,玉枝便不再兜圈子,說:“那你看我們家金鳳咋樣?”楊振華一聽,臉騰地一下紅成關公:“她願意麼?”玉枝:“她還有什麼不願意的?”楊振華:“我是願意,就看她吧。”說罷匆忙告辭出來,長吁一口氣,卻高興得像擁有了全世界。回到家裡,他向全家人宣佈他的選擇,不想遭到包括曉丹在內的全家人的極力反對。時任鄉政府水辦主任的父親說:“她可沒有飯票。”振華:“我養得起。”父親:“她是溫室裡的花,沒經過什麼風雨。”振華:“那才高貴。”父親:“她爹是活閻王。”振華:“是閻王就英明勇武。”父親:“反正不叫你娶。”振華:“反正我要娶。”曉丹:“她愛慕虛榮。”振華:“人活臉面樹活皮,誰不好面子?”曉丹:“她連個飯也給你做不熟。”振華:“能學會數理化,還學不會做飯?”曉丹:“她手腳大。”振華:“那是大家風範。我討厭的就是摳錢癆。”母親:“你那學算是白唸了,找了個農村貨。”振華:“我讀書為的就是江山和美人,咋能說白唸了?”隔日其姐曉紅跑回家,黑著臉說:“你要娶了她,我們以後不登門。”振華:“人家怎麼著你了?你不登門。”姐姐:“反正不登。”振華:“不登拉倒,這對我好象沒什麼損失。”姐姐:“你全然不念父子、姐弟之情。”振華捶胸頓足:“我究竟是怎麼你們了?說我不念父子、姐弟之情。”振華的兩個弟弟還沒有發話,見這陣勢,也就不再發表什麼意見,究竟對此事持什麼態度,只有天曉的。
楊榮見一時勸不住振華,也不再力爭,打算透過慢性滲透的方式,讓其改變主意。誰知滲透了幾個月,不但未將人家滲透過來,反被人家滲透了過去。於是等寒假一到,他即派出在本鄉一帶交遊廣泛、名頭響亮的生意人馮有亮到陳祿府上正式提親。提親幾天後,楊榮便在兒子振華、媒人馮有亮及鄉財政所所長苗旺的陪同下,笑逐顏開地到陳祿家裡來為兒子訂婚。訂婚宴上,他說:“親家啊,這門婚事啊起初我們是有些不同意,但絕不是因為你們這家子怎麼怎麼地不行,而是想讓振華找個有工作的,省心省事點。這也是人之常情,親家你也不要見怪。”陳祿忙點頭說:“那是,那是,誰不為自己的兒女好呢?”楊榮接著說:“但我是跟著共產黨幹了幾十年的老幹部了,思想還沒那麼僵化。我們要求子女這麼地那麼地,還不是為了他們好?既然他們只有這麼地才高興,我們又有什麼不高興的?”陳祿連說:“對對對,就是。”媒人馮友亮接著說:“實際上,老楊一直也不怎麼反對。他們當幹部的有個優點,管教子女從不用高壓強硬手段,只是說理。說不通,也就不說了。”楊榮接著說:“不管怎麼說,不結親是兩家人,結了親就是一家人了。從今往後,咱們可要常走串,互幫互助。”陳祿:“對對對,互幫互助。”第二天,陳祿帶著陳禎、金鳳回訪楊家,楊榮與苗旺、馮友亮及另外幾個親友盛情接待。酒至半酣,楊家的兩位親友知道陳祿是大老粗,便拿一些對聯、詩詞勸陳祿飲酒。不意陳祿酒至酣處思路寬,對答如流,反把他們灌了個夠嗆。見此情形,楊振華也打心裡高興,覺得很長臉。訂了親,金鳳與振華的來往增多,但並未因此將整個身心墜入愛河,仍以學業為主,以求將來能從經濟上真正對得起振華。
市場如海洋,小本經營的商販象海洋中單獨遊走的魚,根本無法知道整個海洋裡究竟缺什麼,不缺什麼。八九年春的羊絨相對加工廠家來說,根本不缺,只是因為商販們只進不出才顯得缺了。因此在這場羊絨大戰中最大的受益者是養羊戶,他們一年拿到了往年幾年才能拿到的收益。那麼養羊戶們的既得利益能保住嗎?未必。因為一部分養羊戶開始大肆購買羊只,一隻羊的平均價從過去的150元漲至300元。
近日,一些養羊戶陸續到陳祿家裡來買羊。為此陳祿對玉枝說:“要不賣了吧。絨價再高,一隻羊能產多少絨?咱們買賣做下這麼大,還能顧來產絨?再說,咱們買賣人決定賣不賣一種東西,千萬不要看咱們自己是不是有用,而要看它的價錢是不是已經可以。價高的時候賣了,等它跌下來還可以買嘛!對於我來說,除了老婆孩子,就沒有什麼不可以賣的東西。這房子若有人給3萬我就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