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領著一位驗貨高手去接貨。高手仔細驗罷貨,也說沒問題。陳祿便付了款,帶貨而回。
此時正如那位說的,絨價雖然居高不下,但廠家和商販們的資金都用光了,商販們手中的貨又不肯輕意出手,所以羊絨有行沒市。等了一段時間,玉枝說:“要不,咱們先把那些最後收回來的好絨賣了,打些高利(貸)和貸款。”陳祿點點頭,便帶了那一千多斤“好絨”來到廠家,願(每斤)賣100塊錢。廠家一聽好絨才賣一百,願意接收,於是驗貨。驗罷貨,沒好氣地說:“小巫婆還想哄真神仙!”陳祿驚問:“怎麼啦?”廠家:“你這絨是經過化學處理的,已經一分不值。”陳祿慌忙攜貨去那個人家找那人,卻見人去房空。他向鄰居打聽,鄰居說:“房東早在半年前就搬到城裡去了。”陳祿:“那,一個月前住的那些人是誰?”鄰居:“租房的。”陳祿:“可他的口音怎麼跟你們的一模一樣?”鄰居:“他本來就是我們村的嘛,不然能租到這處院子?”陳祿:“他還有個得腎炎的兒子?”鄰居:“不錯,他兒子若不換腎,就要死了。”陳祿:“那他人現在哪去了?”鄰居:“嗨!他這個人常年在外做買賣,一個月前回來住了幾天就又不知哪去了。”陳祿幹氣沒辦法,最後想:“十萬八萬的,也沒啥,算我救了人了。”此時羊絨仍是有行沒市,陳祿又不願大幅降價處理,只得耐心等待,以期廠家流動資金回輪一些後抬價接收。誰知這一等就是一年。一年後的結果如何暫且不提,先要說的是陳祿在這觀望中又迎來一件高興事。
金獅上大學後,金鳳還想補習高中,陳祿卻不讓她補了。金鳳一聽不讓她再補,就哭了:“不上幾天中專,我不甘心呀!”陳祿:“鳳兒呀,再補上幾年就算考上,念出來多大了?對於女孩子來說,婚姻比功名更為重要。如果因為求取功名,荒廢了青春,耽誤了婚姻,合算嗎?何況你這考的是中專,也談不上什麼功名。”金鳳:“我撈不上一張文憑,找不下一份工作,能有好的婚姻嗎?”陳祿:“能。好漢養千口。有志氣的男人不在乎你的地位和收入,而在乎你的容貌和為人。當年有位有門面的女人要找我,我沒找,卻找了戴著高帽子的你媽。為什麼?因為你媽比她年輕漂亮。”金鳳:“我今年才20,又不急著結婚,不上學幹啥呢?再說,好男人可能不在乎女人的收入,卻不會不在乎女人的文化。因為沒文化代表著落後,有誰願意接近落後呢?”陳祿:“現在不是有降分錄取的自費中專嗎?我讓你今年秋天就去唸。”金鳳樂了,原來父親繞來繞去,還是要圓她上中專的夢。她所上的這所中專錄取分數線雖比正式中專僅僅低了20分,年學費卻高達3000元,且不包分配。為此金鳳不敢像正式中專生們那樣吃喝玩樂,而是整日價專心苦讀,以求憑紮實的成績找份兒工作。兩年後她以優異的成績從中專畢業,陳祿打算憑自己的雄厚財力為她找份牢靠的工作,她卻說:“我正念得上癮,卻畢業了,怎麼辦?我今年才22歲,不如再深造吧?”陳祿知道她在中專學得很深入,便點點頭,又以每年高達3000元的學費將她送進一所相同專業的大學。入學之初,大學課程與中專課程有許多重複之處,因此她的學習負擔不再那麼沉重。於是一件關係到她終生命運的事情發生了。
從初三到高二,金鳳一直與鄰村一位名叫楊曉丹的女生同桌。由於相處時間長了,相互感情密切,便經常到對方家裡串串。楊曉丹有位哥哥叫楊振華,大金鳳5歲,生得方正俊朗而又白淨,一副紳士模樣。他入學本就晚,加之讀罷高中理科班後又轉學文科,因而一直補到二十老幾。金鳳到楊曉丹家的次數多了,自然與楊振華也相熟。兩人初識,一心上學的金鳳沒多想,只把這位斯文勤奮而又隨和的老兄當兄長。楊振華也只把金鳳當小妹看待。誰知到金鳳高中畢業,楊振華髮現自己已不能沒有這位活潑美麗的姑娘。但開始鑑於金鳳一直在補考中專,自己又前途未卜,只好把愛深深埋在心底。八六年夏,就在金獅考上西北民族學院的同時,楊振華考入內蒙古師範大學政教系。考上大學增強了信心,楊振華便假借與金獅交流,常到陳家走走。但鑑於金鳳在專心苦讀自費中專,不便開口。八八年秋金鳳上了同類專業的大學,學習負擔不再沉重。楊振華覺得是時候了,但上門幾次都沒勇氣說出來。八九年暑假,金獅因逃避家裡的勞動沒回家,楊振華就假借進山遊玩,常來陳家走串。經過這麼幾年的磨蹭,傻瓜也能覺察出來,陳祿和玉枝豈能不知。但陳祿覺得自家是女方,人家又是正式大學生,得等人家先開口。這天,楊振華從山裡玩水下來,照例來陳家歇腳。這時只有玉枝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