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這煙,我不給你抽是我的權利,給你抽是我的情義。你就不見有的村也撤了?”這個人:“那你們就不能按情來?”金獅:“我們的情是講給通情達理的人的。你連理都不講,幹嗎偏要我們講情?”來人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勉強地說:“我咋不講理了?”金獅:“那交糧納稅、植樹造林、修橋補路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你都盡到了?”對方語塞,沉默良久,厚著臉說:“我不是不想盡這些義務,而是因為供著三個唸書的,實在顧不過來呀!”金獅:“供書教子本身就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你不能全讓國家來扛呀。是的,國家也不缺你一個人的糧稅,但你這樣影響不好嘛。你以這個困難為由不交,別人就會以那個困難為由不交。誰沒個困難?那麼這個也不交,那個也不交,人人都不交,我們這工作還幹不了?國家收不回稅去,給教師發不了工資,誰來教書?給警察發不了工資,誰來抓賊?”說罷看著對方,對方低頭不語。金獅接著說:“我們鄉、村兩級組織也不是不顧人的死活,對少數有特殊困難的也是要救濟的。但你得把交稅和救濟分開嘛。先交稅,後申請救濟,不就什麼都不影響了?你倒好,拿抗稅代替救濟,不透過公家,直接自己救濟自己。你覺得這樣合適嗎?”對方仍低頭不語。金獅接著說:“你知道不?儘管你不交糧不出工,給你們的書記、村長帶來不少麻煩,但你們的書記、村長還是向我苦苦哀求,說你供書本就不容易,撤了地無異是雪上加霜,快把地退給你吧!我開始不同意,後來經過再三考慮,還是同意了。”對方抬起頭,面露曙色。金獅:“但你要記住,要依時按候地盡義務。”對方:“一定一定,凡事我都帶頭做。”聽到這兒,支書谷滿倉笑著開了口:“小陳,你看這樣行不。我和滿櫃商量過了,打算這麼著,凡是娃娃考上學校(大中專)的,村裡給500塊現錢,並讓多包十畝機動地,直到娃娃畢業。”金獅聽罷高興地說:“我看行,但有個條件,得讓他先把義務盡了。”
在村支書谷滿倉的家裡吃罷午飯,金獅睡了一會兒方上路回鄉。途經茂林岱村街心,他停下車,走進一個理髮店。該店店主叫史文麗,即去冬被請到鄉里理髮的那位年輕姑娘。平時該店只有史文麗守著,只有旺季一人忙不過來的時候,其母才來幫忙。金獅到該鄉以來,已來該店理過幾次發。每次來,史文麗都有問不完的閒問題,金獅也樂於應答,因此兩人已是混得很熟。閒言少敘,且說這次金獅進店,史文麗高興地問:“從哪來。”金獅:“從一間房。”史文麗:“理髮嗎?”金獅:“不理。”史文麗:“不理你來幹嗎?”金獅:“不理就不能來嗎?”史文麗笑著說:“當然能。我是好奇,你這大忙人除了理髮也肯光顧我這小店。”金獅:“我看這個鄉也就你這兒還有些靈氣,不來這兒去哪?”邊說邊向窗外偏西方向張望,就見那位高個捲髮的少女在診所門前沒事哄著兩個孩子玩。史文麗:“你真會說話,還把我捧得昏倒哩。”金獅不答理這個詞兒,而是毫不知羞地問:“那個閨女叫啥。”史文麗臉色當即暗淡下來,隨著金獅的視線看:“哪個?”金獅:“你看這個街上數哪個漂亮呢?”史文麗:“誰知道數哪個漂亮呢?”金獅:“就那個長著丹鳳眼、桃花臉、梅花嘴的麼。”史文麗沒好氣地說:“誰長著丹鳳眼、桃花臉、梅花嘴了?”金獅:“就診所門前哄著兩個孩子的那個麼。”史文麗:“行了,知道了,想幹啥?”金獅:“她叫啥?”史文麗:“叫秦倩倩。”金獅:“秦倩倩!這個名字有意思,多大了?”史文麗:“二十一,比我大一歲。”金獅望了史一眼,不好意思地說:“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史文麗:“幹嗎?”金獅撓撓頭,說:“幹嗎?這孤男寡女的,能幹嗎?”史文麗便莊嚴地說:“你轉過臉來。”金獅轉過臉來,問:“幹嗎?”史文麗:“看著我。”金獅看著史文麗。史文麗的臉色很傷感,說:“你瞭解她嗎?”金獅搖搖頭。史文麗:“不瞭解你就跟她談婚論嫁?!”金獅:“瞭解那麼多幹嗎?我眼前看到的這些還不夠嗎?”史文麗:“你!你難道只重外表,不重內裡?”金獅:“內裡!內裡是可以變的嘛!人唯獨不能變的恰恰是外表。何況我會相面,這閨女肯定是善良、純情的那種。”史文麗苦笑了一下,說:“你相得一點都不錯,她確實很善良、很純情。”金獅:“這還不夠嗎?”史文麗橫了金獅一眼,說:“夠!夠個鬼。”金獅不解地問:“那還缺什麼?”史文麗:“不知道,你自己打聽去。”金獅:“她有病?”史文麗:“沒有,她很健康。”金獅:“那不就行了?你給我介紹吧。”史文麗:“不行。”金獅:“為什麼?”史文麗:“我跟她不是一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