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到牧族,我很清楚,朝中的局勢早已非我所能控制。即便如此,我卻仍是固執的領兵出征。
從茫茫草原上拔營離開之時,我便想過自己的無數種結局。這一戰,看似要同華國並肩,可我所要做的事情卻並非取勝那麼目的明確。
我保住梁國,以免日後牧族唇亡齒寒。與之同等重要的便是,見機行事,救出身陷華國的她。
戎馬戰場,箭雨紛飛。
家國大義,兒郎熱血。
琉璃金簷,煙雨昔年。
繁華似夢,白骨如塵。
這一生,我終是任性一回。在家國大義之間,選擇了柔腸百結……
☆、後傳:亂花迷人眼,世局怎堪破(6)
兩人彼此相問,卻極有默契的皆不作答。即便分開了很久,他們卻仍是極為清楚彼此的性子。
“嶺南州府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還是早些回明城去吧。”
珠瑾不得不承認自己不知從何時起,已然開始有些厭惡這個曾經深愛的男子了,他總是試圖替她決定一切。在他眼裡,她究竟算是什麼?一隻無關痛癢的小貓小狗,還是能任他擺佈的木偶?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要走什麼樣的路,也該由她自己來決定。在他毅然決然的將她囚禁在水月庵的那刻起,他便不再是她心中那個溫柔體貼、值得託付信任的男子了。
儘管珠瑾承認自己心中仍然愛著他,可這一生,已然不是非他不可了。或許,對於她來說,一生不嫁才是最好的歸宿。
珠瑾低眉斂眸,恍若未聞,俯身見禮道,“奴婢葉瑾,見過公子。”
宇文君瞧著珠瑾面上的倔強,曉得憑自己三言兩語根本不可能勸服於她,索性作罷,轉而問道,“瑾兒,你來嶺南之事,予之可知曉?”
珠瑾嘴唇微抿,“去往何處本就是奴婢一人之事,與他何干?”
宇文君梗了一梗,終是又道,“你此行的目的,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你自己。予之若知道了,怕是又要為你憂心,你究竟何苦來著?”
宇文君句句不離宇文霽,終是惹怒了珠瑾,“俗語有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即便奴婢難以善了又如何?總比讓他失了兄長要好上千百倍。”
宇文君驚詫的瞧著珠瑾,顯然是難以置信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珠瑾卻不甚在意他的反應,繼續道,“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用意。既是如此,我們互不相干,豈非兩全其美?”
宇文君不禁暗自苦笑,她無論怎麼變,還是那個不願虧欠別人分毫的葉赫那拉珠瑾。以她的見地,想必早已看透了眼下的局勢,三國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若在此時再因民怨而生出亂子,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雖不是喜歡管閒事的性子,但依著她平素裡的作風,定是覺著欠宇文霽良多方才下定決心插手此事。
在那已然逝去的美好歲月裡,宇文君覺著知己是一種幸福,如今他卻因了這份相知而心生擔憂。正如他能猜透她心中所想一般,她自是也能看破他來此的因由。
除了他們共同的原由,宇文霽與梁國的安危之外。他比她要多上一個理由,便是那個自他出宮以來,就在他身旁悉心照料的女子。
正如宇文霽之於她,無論愛或不愛,終究無法狠心以待。而唐紫靈,當初無論她是因為私心,還是別的什麼,她對他的恩情,都是難以泯滅的。
珠瑾見宇文君沉默,便不再多言,從屋裡取出毯子為宇文君蓋上,而後靜立一旁。
宇文君深知拗不過珠瑾,但若是任由她單獨行動,只怕更是將她至置於危險之地,索性不再試圖隱瞞,“瑾兒,你既執意插手此案,我亦無法阻止。未免弄巧成拙,我們聯手謀事可好?”
宇文君的算盤,珠瑾自是能猜到幾分,因而她默然片刻,卻只道,“公子不必擔憂,奴婢自有分寸,不會貿然行事。”
身為宇文君的貼身丫鬟,珠瑾可謂盡守了本分,入夜便在外間兒的榻上歇了,隨時聽候吩咐。
宇文君心如明鏡,比起本分來,他知道珠瑾不過是防著他單獨行動。他不禁暗歎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當初他好不容易擺脫了唐紫靈,不曾想,竟是攤上個越發瞭解他心思的牽絆。
如此僵持了數日,珠瑾深知如此拖下去,只怕一事無成,便找宇文君開誠佈公的談談。
“公子,你我不遠千里來到嶺南,皆是為了破嶺南州府的貪汙血案。這般拖下去,極為不利,我先前便聽聞嶺南州府五十大壽之後便金盆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