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始終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
日子如流水般平淡而過,宇文霽與珠瑾皆很默契的不再提及那日的事情,直到年三十那晚。宇文霽命人在玉芳宮後庭準備了一桌兒酒席,將宮人盡數遣了下去,只餘她二人對面而坐。
宇文霽為珠瑾斟了酒,舉杯道,“一醉解千愁。今個兒你不是大梁的貴妃,我也不是那勞什子九五至尊。我們只當是彼此久別重逢的故人,好好敘敘舊。”
珠瑾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以行動表明同意宇文霽的提議。
最初,多是宇文霽不停在說話,從小時候在皇宮裡的生活,到怎麼同宇文君交好。然後又說道宇文君與珍淑妃的舊事,以及他如何失誤,害死了珍淑妃,還害得讓宇文君留下舊疾。
珠瑾只是靜靜的聽著,待酒勁兒上了頭,她的話也漸漸開始多起來。宇文霽說到和宇文君去牧族的事兒,珠瑾也會時不時插上幾句。
到了最後,宇文霽癱倒在桌兒上,珠瑾迷離著雙眼絮絮叨叨地說著從前的事兒。從她的姑姑,到依勒佳,再到多隆敖,還有那些數不勝數的諷刺,她唯獨不曾提及的便是葉赫那拉府中的所謂至親。這其中的原因,即便珠瑾不說,宇文霽也心知肚明。
寒風呼嘯,兩人就這麼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兒上睡了過去。碧月素來心思細膩,一早便察覺二人不大對勁兒,因而始終守在外面以防萬一,此無意之舉竟是將兩人的心裡話都聽了去。
裡面久久沒有動靜,碧月這才放緩了走進去,見兩人皆睡死了,方叫人將兩人扶回了寢殿歇息。
待珠瑾宿醉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了,她撫了撫額頭,脹痛的感覺久久難消。一直守在外面的碧月聽見動靜,便端了碗養胃醒神的粥進來伺候。
待珠瑾梳洗妥當,用罷粥,這才覺著好了許多。她轉眸瞧了梳妝檯上的令牌許久,方才默默收入懷中,“碧月,你且先下去吧。”
碧月離開後,珠瑾獨自去了菊苑,庭院中灑掃的宮人將珠瑾引到正廳,便進去通報了。片刻後,一身素袍、手捻佛珠的上官如意便走了進來,一旁的宮女將茶奉上後,便悄然退了下去。
珠瑾自袖中取出一支小箭,在手中把玩,上官如意不說話,她便徑自開了頭,“太后娘娘可知現下先帝身在何處?”
上官如意端茶盞的手頓了頓,抬眸瞧著珠瑾,“貴妃此話何意?先帝自是在凌絕峰上的寢陵中,還能身在何處?”
珠瑾沒有心思同皇上如意多費唇舌,開門見山道,“明人不說暗話,上回在御花園中,太后娘娘那番話,臣妾冥思苦想不得其解。還望太后娘娘為臣妾解惑。”
話說到這樣的份兒上,上官如意無論是和目的,想必都已經達到了,自是沒有再裝糊塗的必要。
果然,上官如意掃了眼珠瑾手中的小箭,道,“小箭出自何處,先帝便在何處。貴妃請回吧,哀家要去唸佛抄經了。”
上官如意不再給珠瑾說話的機會,徑自起身離開了。珠瑾斂眸瞧著手中的小箭,上面似曾相識的清芳氣息不禁讓她心中一震,莫非……
☆、第一百零六回 不期,物是人非
珠瑾驀然起身,回了玉芳宮,她換了一身尋常衣裳,草草收拾了行裝,便要去飼馬房。。碧月見著珠瑾的模樣,不禁嚇了一跳,忙問,“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兒?”
珠瑾一言不發,碧月本是身負事務而來,便將收到的來信呈於珠瑾,“娘娘要查的事兒有訊息了。”
珠瑾隨手接下,便往外走去,碧月疾步行至珠瑾面前跪下,“娘娘上回出宮便受了傷,奴婢不能眼睜睜的瞧著娘娘一人出宮,還請娘娘准許奴婢同行。”
珠瑾俯身扶起碧月,勸道,“你好生在玉芳宮候著,本宮很快便會回來,此次並非去什麼險要之地,定然不會受傷。”
碧月一改往常的溫和順從,抬手拔下發髻上的金簪抵在喉間,字字鏗鏘的道,“娘娘若不帶奴婢一道兒出宮,奴婢便死在娘娘面前。”
珠瑾不禁顰了顰眉,心中怒氣湧動,“你這是在威脅本宮?”
碧月軟硬不吃,直直跪著不肯避讓半分,“奴婢不敢。奴婢身為娘娘的貼身侍女,若連娘娘的安危都護不了,活著又有何用?”
珠瑾心中焦急,卻也深知用強不得,思索良久,她終是答應讓碧月一同前去。
然而有些事情當真是非人力所能左右的,一如命運。誰也不曉得它下一刻會帶著人轉向何方,是康莊前途,還是絕望之地,沒人能預料得到。如果珠瑾曉得自個兒一時心軟日後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