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就是覺得特別悲傷。
他忽然很想念師弟。
……
……
天書碑是國教所有知識的源頭。
星空是國教所有精神的指向。
那些都是命運。
信教之人,無不對此感到敬畏。
聖女峰是國教南派真傳,自然也不例外。
徐有容自幼接受這種教育,這種思想早已深入骨髓,不可能像當年王之策和陳長生一樣,說出我不信命四個字。
天機老人說陳長生這種病沒法治,是命。
她低著頭,睫毛輕輕顫動。
“我要帶他回京都,娘娘和教宗陛下都在,會有辦法治好他。”
“沒有人能治好他。”
天機老人看著她神情冷峻說道:“娘娘能逆天改命,你能嗎?”
徐有容安靜了會兒,說道:“或者不能,但我想試試。”
她相信並且敬畏命運,甚至有可能會平靜地接受施諸於己的所有命運,無論那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但她沒辦法接受命運施加在陳長生的諸多悲慘與不公。
她鬆開陳長生的手,輕輕地覆在了他的額頭上。
天機老人知道她要做什麼,警告道:“不要用聖光術,那隻會讓他傷勢更重。”
徐有容沒有接話,也沒有移開手的意思。
天機老人的聲音變得有些冷淡起來:“你不信我?”
徐有容淡然說道:“是的。”
天機老人沉默了會兒,問道:“為何?”
徐有容抬頭望向他,平靜說道:“因為你剛才沒有出手。”
天機老人剛才承認以前便看出過陳長生經脈的問題,說明他對此事已有準備。
關白的天道劍落下時,按道理來說,只有他能改變最後的結局。
但他什麼都沒有做,安坐高臺。
徐有容靜靜看著天機老人。
無論輩份還是境界實力,她都與這位八方風雨之首相差太多。
但她是南方聖女,代表著國教裡極強大的一派。
她的平靜裡自有威嚴,問話自有鋒芒:“你是不是很想他死?”
天機老人望向床上昏迷不醒的陳長生,沉默片刻後說道:“我已經告訴過他,如果繼續修行下去,一定會出問題,但他不聽,那麼他就會成為娘娘的問題,你讓他繼續活著,那麼將來誰來替娘娘解決這個問題?”
他沒有正面回答徐有容的話,但已經預設。
徐有容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他的問題和娘娘又有什麼關係?”
“我雖名為天機,但竭盡心神,也只能窺得天機一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說完這句話,天機老人揹著雙手向樓外走去。
作為當今大陸與魔君同年代的、歲數最大的神聖領域中人,他真的已經很老了,背影都有些佝僂。
天機老人其實很喜歡和年輕人打交道,當初願意支援聖後,便是相同的道理。他很喜歡徐有容和陳長生,他本來想對徐有容解釋,前些天他動用寒山天石大陣試圖囚禁魔君,最終魔君破陣而出,讓他受了很重的傷。
但他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身受重傷是事實,他想陳長生死,同樣也是事實。
看著天機老人離開,徐有容的心神終於放鬆了些,先前鋒利如劍的眉眼,重新變得寧柔起來。
便在這時,南溪齋女弟子葉小漣來到了殿外,跪倒在門前,說道:“齋主,有事急稟。”
第596章 我且為君戰一場(下)
“何事?”徐有容沒有抬頭,便是連睫毛也沒有眨一下。
“有人要硬闖。”葉小漣有些不安說道:“是……國教學院的人。”
徐有容很清楚,敢闖南溪齋劍陣也要來見陳長生的必然是折袖,面無表情應道:“打斷他的腿。”
葉小漣說道:“二位主教大人怎麼辦?”
這說是茅秋雨和凌海之王,作為國教巨頭,即便南溪齋也要給予足夠的尊重。
徐有容沒有說話,因為她已經交待完了。
她只是靜靜看著榻上的陳長生。
葉小漣在檻外看著遠處那道美麗的身影,心情微異。
她天賦不錯,很小便進入慈澗寺修行。
慈澗寺和離山的劍坪隔得很近,她小時候經常能夠看到秋山君在那裡練劍。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