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懂,因為他死了。
他倒在地面上,在殘餘劍意的切割下,變成十餘塊血肉。
茶肆裡沒有還能站著的人,除了陳長生。茶肆裡的桌椅都已經碎了,所有物事都碎了,只有蘇離身下的凳子與手裡的茶壺是完好的。
茶壺裡的茶水有劇毒,不知道他提著茶壺做什麼。
陳長生走到他的身前。
蘇離提起茶壺,把壺中的涼茶慢慢地倒在他的身上,只聽得嗤嗤響聲,那些涼茶觸著陳長生的臉與身體,便驟然蒸發成了水汽。
因為真元暴燃,陳長生的身體一片滾燙,此時稍微降了些溫,臉上依然通紅一片,眼眸裡還殘餘著狂暴的餘燼,看著有些可怕。
“這劍太暴……我還是頂不住。”
說完這句話,陳長生毫無預兆就這樣倒了下去,就像上次戰勝梁紅妝,翻過兩座荒山之後那樣。
“又昏了?”
蘇離看著地面上的他,惱火道:“那個人來了怎麼辦?趕緊醒醒。”
陳長生已經昏迷不醒,自然沒有辦法回答他的問題。
茶肆裡到處都是死人,到處都是碎裂的肉塊,慘不忍睹,血味刺鼻。
蘇離平靜下來,緩緩閉上眼睛,不知何時,右手握住了黃紙傘的傘柄。
時間緩慢地流逝。
窗外的蚊蠅飛到了窗內。
無論善惡賢愚,死亡都是一樣的,對神明和這些蚊蠅來說。
蘇離睜開眼睛,面無表情說道:“起來吧,看來他不會出現了。”
茶肆裡除了死人,就只有昏迷不醒的陳長生,他這是在對誰說話?
陳長生睜開眼睛,有些困難地站起來,扶著他離開茶肆,喚來遠處的毛鹿,繼續踏上南歸的旅程。
片刻時間後,茶肆裡的死屍堆裡忽然爬出來了一個人,那個人走到官道上,看著南方人鹿的身影,沉默不語,然後再次消失不見。
……
……
第381章 潯陽城的春光
繼續南行,又遇著三批刺客,陳長生繼續殺人,然後繼續昏倒,如是重複,次數不多,但每次都極為兇險,而在這個過程裡,那名始終藏匿在山野間的刺客劉青始終沒有出現,甚至有時候他懷疑那個刺客是不是已經被甩掉了。
雖然他們已經遇著了六拔刺客,但和現在在天涼郡周邊尋找他們的各方勢力相比,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蘇離對局面的掌握非常清楚,對那些意欲殺他的人會出現在何處也非常清楚,更清楚如何應對這種局面,這種本事是哪裡來的?
路線選擇全部由蘇離安排,從來不去人多的地方,卻又並不一味在荒山野嶺間行走,更多的時候是偽裝成普通的旅客,在官道上和普通人一道南下。陳長生對他的安排越來越佩服,也生出更多的疑惑,某天,終於壓抑不住心頭的疑問,問道為何如此,蘇離說道:“天地之間不好藏人,最好藏人處便在人間,所以在人間行走最是安全,也最是危險,如何選擇,存乎一心。”
陳長生又問道,所謂存乎一心裡的心指的是什麼,如何進行判斷。蘇離想了想後說道,等你像我一樣殺過這麼多人,被那麼多人殺過,便自然會有這方面的能力。陳長生想了想後說道,如果需要這樣才能學會,那還是不學為好。
關於黑夜裡的刺客的故事與本事,陳長生沒有學也學不會,這方面的天賦明顯有些欠缺,但他在劍道方面的天賦,隨著蘇離的調教開始展露鋒芒,他對慧劍的掌握越來越深,只是精神世界還是支撐不住,他對燃劍的運用越來越順心如意,當然不免還是會因為真元的暴燃而付出極慘重的代價,但又有兩名聚星境的強者敗在他的劍下。
如此算來,他已經先後完成了五場越境殺,而且這五場越境殺是連續的,他的對手裡有薛河這樣成名已久的神將強者,也有林平原這樣的北地大豪。
他現在還只是個未滿十六歲的少年。
以前的修行界歷史裡不知道有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以後也不知道,但至少在蘇離下山後的這數百年裡,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他自己也沒有做到過。當然,這並不表明陳長生就比當年的蘇離更強,因為有很多具體的分別,比如蘇離當時的精神更多的放在周園裡,而且那時候也沒有機會讓他不停地與聚星境的強者做這種生死之戰,但陳長生表現的已經足夠強,強到蘇離都有些動容,然後動心。
在某天夜裡,蘇離開始傳授陳長生第三招劍法。陳長生只用了昨夜冷肉湯鍋剛剛熱熟的時間便背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