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笑著說道:“既然你怕,還敢來殺我?”
林平原說道:“對方開的價太高,不得不動心來賭一把。”
蘇離感慨說道:“果然不愧是北地大豪,不,是北地梟雄,只是按照梟雄的作派,稍後你把我們殺了,這些下屬也應該被你滅口才是。”
林平原豪邁地揮了揮手,說道:“前輩不需挑撥,我們這些人平生無惡不作,除了彼此再不會信任別的任何人,所以很信任彼此。”
蘇離笑了笑,轉身對陳長生說道:“你看,他都說自己無惡不作了。”
陳長生一直看著地板上那些或新鮮或陣舊的血跡,聽到蘇離的話後嗯了一聲。
林平原望向他,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你這少年是什麼來歷?莫非是離山劍宗的弟子?那說不得也只好請你一道去死了。”
陳長生沒有理會他,依然看著茶肆地面上的那些血跡。這裡不算繁華,但畢竟在官道之側,想必每天都會有很多旅客商人經過。從血跡上來看,這些天這裡已經死了很多人,茶肆的老闆肯定死了,又有多少無辜的旅客商人死去?
茶肆外的山坡上有風拂落,窗後響起一陣嗡鳴,他抬頭望去,只見一片蚊蠅飛了起來,密密麻麻,看著有些噁心。雖是深春,但北地算不得熱,哪裡來的這麼多蚊蠅?那些蚊蠅再次落下,離開了陳長生的視線,降落到視窗下方的水溝裡。
那裡橫豎伏臥著很多屍體,畫面慘不忍睹。
蘇離對他的恭喜很有道理。
這個叫林平原的北地大豪還有茶肆裡的這些人,都是可以死的。
薛河來殺蘇離是為了國族,梁紅妝來殺蘇離是為了家恨,這個人和這些人來殺蘇離則是為了利益,他們無惡不作,那便無理可活。
林平原站起身來,說道:“陷坑沒能困住你們的毛鹿,茶裡的毒看起來也沒有用,但你們還是走進了這間茶肆,我想知道你們能不能扛得住我們這麼多人。”
茶肆裡有很多人,而且這些人很強,都已經洗髓成功,有四人是坐照境,還有一人竟已通幽,至於他自己更是聚星境的強者。陳長生不能用慧劍,因為就算他真的看破了林平原星域的弱點,成功戰勝此人,也可能像上次那樣昏睡過去,剩下來的這些人怎麼辦?
好在他剛剛新學了一招劍法,可以試一下。
茶肆裡驟然暴發起喊殺之聲,林平原毫不在意所謂大豪梟雄的顏面,指揮著那些下屬向陳長生和蘇離殺將過來,自己則是站在人群后面壓陣,隨時準備出手。
陳長生站起身來,抬起頭來,視線穿過那些面目猙獰的人們,落在林平原的身上。
嗆啷一聲,龍吟短劍出鞘。
劍氣縱橫,茶肆之內,狂風大作,桌椅盡數被切成碎屑。
一道熾烈的氣息籠罩了整間茶肆,一道明亮的光線從短劍上噴湧而出。
圍攻上來的人群,看到了一把燃燒的短劍,那把短劍上彷彿飛出了無數傳說中的金烏。
只是瞬間,場間的氣溫便陡然上升,變得酷熱無比。
茶肆地面上的那些血跡,無論新舊,被盡數淨化。
短劍之上噴湧出來的光與熱,代表著磅礴至極的真元。
人群裡,連續響起驚呼與痛苦的慘呼,那些驚呼慘乎都很短促。
人群后,林平原神情驟變,變得極為凝重。
陳長生運起耶識步,身形驟然一虛,穿越正在墜地、崩解的人體,來到了他的身前,一劍刺出。
燃燒的真元,金烏的劍招,燎天劍的劍勢,離山法劍最後一式的決然,都在這一劍之中。
燃劍。
燃燒的劍。
茶肆裡變得更加明亮,彷彿那些劍上飛出的金烏合在一處,變成了一輪太陽。
太陽是如此的刺眼,甚至就連蘇離都沒有看清裡面的畫面。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茶肆裡的風停了,明亮漸斂。
陳長生手握短劍,緩緩收回,彷彿收回燎天的火炬。
嗤的一聲輕響,林平原的眉心裡多了一個極深的血洞。
茶肆裡到處都是死人。
林平原也馬上就要死了。
他瞪著眼睛,看著陳長生,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問道:“你憑什麼能殺我?”
他是聚星境的強者,北地大豪,無惡不作的梟雄,憑什麼被一個通幽境的少年殺死?
“因為你該死。”陳長生說道。
林平原聽不懂,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