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開始啊!”,霍凌雲嘀咕道。
天九道人小聲的在一邊回答:“師父在看星辰,還要等等,要過了早子時到真正的子時,陰陽交替才可以。”
松風道人忽然低下頭開始用手指掐算,步子一動不動,伸手拿起擺在身前香案上的香柱,點燃三根,插入香爐中。而後,他再次抬頭望天,腳下生根般,還是一動未動。
道家的占卜很神氣,尤其是人道學說的人,非常善於給人占卜,最為著名者當屬帝國開國之初的半聖袁天師,他當年給人算命無一不準,陰陽易辨派創始人高煜翔評價其“名如皓月罩千秋,聲似春雷震古今”,可見一斑。楊文早有聽說道家占卜的神奇,只是未曾親眼見過,如今興致盎然。
古樸的梨木香案沒有雕刻任何花紋,上方擺放著插著不明植物的兩隻玉淨瓶,那兩株植物看起來翠綠的嬌豔欲滴,頗為怪異。除此之外,那香案上只放著散落的香,還有那個燃香的紫金小爐。楊文有注意到,那紫金爐中的三根香燃燒速度非常之快,也不知為何。
香頭忽明忽暗,很快就滅了。松風道長有些疲憊的聲音傳來,道:“楊世子,請對三清祖師三叩九拜!”,楊文一愣,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剛要跪下對雕像跪拜,松風道長又道:“位置不對,左移三寸,一叩,三拜!”
楊文跪下,磕頭三次。
松風道長面色猛然漲紅,一口血噴的老遠。他沒有擦,接著說道:“上移七寸,二叩,三拜!”
楊文依言而行,松風道長又噴出一口血,他繼續道:“下移三分,三叩,三拜!不要動!”
楊文叩拜三次,松風道長吐血三口,如今已是身體搖搖欲墜,但他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仰望天上的星辰,兩隻手掐算的飛快。哪怕是霍凌雲、天九道人這等修為高深之人的眼力也看不清其速度。
楊文跪在原地,絲毫不覺他頭頂有從殿外折射進來、若隱若無的紫色光暈籠罩,他只覺得自己現在很舒服,之前被天九道人打斷的三根肋骨處有些癢癢,心裡貓抓一樣,忍不住想去撓幾下。
不久後,松風道人有如多喝了幾杯的醉漢,搖搖晃晃的走到楊文身後,伸手在楊文的後背摸了許久。
“師父……”
天九道人情不自禁的呼喚了一聲,眼睛中流出兩行熱淚。
霍凌雲同樣神色肅然,他對道家的占卜有些涉獵,剛才松風道人用了血祭法去卜算,如今更用袁天師的《推背法》去給楊文摸骨,耗費的心血與心力簡直難以想象。松風道長說要將人生最後一卦留給楊文並不是虛言妄語,怕是這一卦後,他必定油盡燈枯,駕鶴西去。
良久,滿面疲憊的松風道長虛弱無比的坐在楊文身邊的蒲團上,伸手讓霍凌雲與天九道人一起過來聽:“世子殿下有至尊命無天子相,今生今世註定多災多難,尤其是今年年底、一年後以及三年後,會相繼出現三次大劫,若能度過,定然一飛沖天,再無磨難。若渡不過去……身死道消……咳咳咳……”
霍凌雲微微蹙眉,恭敬的拱手作揖,道:“還請松風道長指點!”
松風道長慢悠悠的說道:“我受靠山王之託,給世子殿下算的便是他命中的大劫。今年年底之劫乃‘命隕之劫’,有些怪,不是一次,是多次劫難連成這次大劫……咳咳咳,一年後的劫難為‘牢獄之劫’,應在洛都,與天家有牽連。天家有欽天監遮蔽天機,只能算這麼多……咳咳咳,噗……”,松風道長嘔血連連,道:“三年後的劫難雖兇中有吉,但最為危險,劫數不名。據此時間較遠,可能會出現變數,並不準確,只要世子殿下加強自身修為,屆時也許可以轉危為安……”
楊文面色變換,給松風道長行了大禮:“多謝松風道長!”
松風道長看著楊文,忽然慈祥的笑了,說道:“你命犯桃花,紅塵劫也很重……咳咳咳……我有些明白了你家老太君為何非要吊著一口氣兒,至今未死了……好厲害的算計”,說到這裡,松風道長儼然已經走到了生命最後的時刻,說不下去了,望著天九道人,他指了指香案,道:“人道院……那裡……”
“師父?師父——!”
天九道人跪伏在地,痛哭不已。
垂拱六年,八月三十日。
道家人道學說一代天師,半聖松風道長去世。市井傳聞,說靠山王府逼死了德高望重的老道士,但人道院乃至整個人道學說卻沒有發出任何言論,具皆沉默。
九月六日。
松風道長頭七出殯。遵從松風道長遺訓,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