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須伏其氣於臍下,守其神於身內,神氣相合而生玄胎,便可呼吸綿綿,生生不絕。
當然,藏身土中而不死,天底下恐怕也只有練過胎息大法的韓淮楚能做到。
韓淮楚拿定主意,悄悄潛到那輛裝滿土的牛車前。此時夜幕降臨,眾士卒均在挖掘,誰也沒留意到還有他這麼一個人。韓淮楚將身一縱,已躍到牛車之上。
他將身平躺下來,用手扒拉泥土,將全身蓋住。遂抱元守一,按平日練就的胎息大法,行起功來。
很快韓淮楚進入“空靈”境界,“湧泉”,“百會”兩端大穴開啟,天地間無處不在的放蕩聚靈之氣不斷被吸納湧入,靈臺內一片澄明。
此時眾兵丁揮鍬剷土之聲,伴隨著田壟上傳來的陣陣蛙鳴,韓淮楚聽得是格外清晰。
他的耳力若在正常之時可透達方圓五里之地。此時埋身土中,雖打了折扣,一里之內的風吹草動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忽聽一人道:“你說今天之事豈不奇怪,我們李大將軍如何會答應擁立那姓姬的小子為天子?”又一人道:“我看這事透著邪門。我們李大將軍本來看樣子是想與那小子幹上一場,誰知那小子拿出一個紅幡,就那麼一揮,李大將軍就改變了主意,跪地叩頭,呼那小子為主人。”
“果然是姬風!”韓淮楚心中一震。
那魔君居然要做天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難怪李良未派人與三師兄聯絡。
隨即又想,“不知姬風用了什麼方法,讓那連趙王武臣都敢殺的驍將李良聽他的擺佈。”
只聽先頭那人道:“我看那幡有點古怪,竟能發出火來。而且那火發綠,好像是墳頭鬼火發出的那種顏色。”後者道:“是啊,那姓姬的小子來歷有點蹊蹺,我看就不是什麼好路子。”先頭那人又道:“可他自稱是什麼周王室的後人,要復興他周朝的江山社稷。”後者道:“我們李大將軍是不是瘋了?死去的張楚王那麼多兵馬都沒坐上天子,以咱們這點人馬,想去立一個亡國公子做皇帝,去攻打天下諸侯,這不讓咱們死得快嗎?”
只聽那校尉聲音高聲呵斥道:“休再胡言亂語,專心幹活!”後者卻仍在絮絮叨叨:“頭,我一想到這事就心裡發虛。”那校尉嘆了口氣,聲音低了下來:“咱們當兵的,只管按上峰命令列事。這些國家大事不要多想。”後者“嗯”了一聲,又道:“我想過了,只要派我去攻打別路諸侯,我就去做逃兵,大不了不吃這碗行伍飯。”
眾兵丁中不少人也有同樣的想法。一時大家各懷心事,誰也不再說話。
過了半個時辰,十餘輛牛車均已裝滿。那校尉喊一聲:“回城!”眾兵丁跳上牛車,打道返回邯鄲城。
此時韓淮楚身上至少有四個屁股,八隻腳壓在上面,他心中連聲叫慘,卻又做聲不得。
馬車一路顛簸,到了城門前。守城衛士也不多問,開啟城門,放眾人進來。
進了邯鄲,道路平坦,牛車已不似先頭那麼顛來顛去。韓淮楚只聽道路上一片寂靜,想是宵禁的緣故,路上已無行人。
牛車拐來拐去,終於停下。只聽一人問道:“你們土挖好了?”那校尉答道:“這些車子都裝滿了,不知填不填得滿宮中那口池塘。”
又聽“咯吱”之聲,想是宮門開啟。牛車繼續前行,到了一處,又行停下。
校尉高喊一聲:“掀土!”眾兵丁齊聲應是。只聽“嗨”“嗨”之聲,想是眾人一起吆喝發力,掀起牛車,將土填入池塘。
如此過了五六番,這次輪到韓淮楚藏身的那輛。只聽“嘩啦”一聲,在眾兵丁的吆喝聲中,韓淮楚連人帶土一起倒入了池塘中。
韓淮楚一入池塘,已不能保持平躺姿勢,卻是頭下腳上倒立起來。他乘著沙礫揚塵,一個翻滾,迅速調整成坐姿。隨即眼前一黑,幾方土石傾潑下來,將他全身蓋住。
隨後又是幾車土倒下,韓淮楚已埋入土中一人之高。
眾兵丁將那土倒完,卻不及池塘的一半。那校尉道:“總算這腥氣被蓋住了。明日咱們再去運土,把那池塘填滿。”
於是眾人拉了牛車撤去,只留下形同活埋的男豬腳韓淮楚。
第六章 近在咫尺
韓淮楚身埋池塘,依舊運起胎息大法,呼吸綿綿,層生不窮。
他此時要破土而出也不是難事。只須伸掌一劃,便可將壓在他身上的土石推開。只是這麼一來動作太大。韓淮楚不知周身情況,不敢輕舉妄動。
他便凝注心神,聽那宮中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