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沒請柬,侯爺是何等身份,你一個平頭百姓哪是說見就見?你還是請回吧。”那家將把眼一瞪,喝道。
侯門深似海是書中所說,這滋味韓淮楚還是今日第一次嚐到。
“小人與侯爺是故交,再請閣下進去說說,侯爺準能見我。”韓淮楚依然賠著小心。
“故交?什麼故交!侯爺戎馬倥傯,認識的人可多得去了。沒有請柬,侯爺是不會隨便見什麼閒人。”另一家將不耐煩道。
這下韓淮楚算是死了心。
“上次還見盛爺在此,今日這裡怎換了一個人?”韓淮楚又問一聲。
“盛爺已被侯爺趕走了,不在這府中。”那家將說道。
“盛爺究竟犯了何事,被侯爺趕出家門?”韓淮楚吃驚地問道。
“他犯了何事,我哪裡知道?”那家將又把眼睛瞪起。
※※※
入夜,黑雲籠罩,一個夜行人悄悄地摸進淮陰侯府庭院之中。
明路走不通,韓淮楚只得走暗路。潛進這侯府來,走的是淘米洗菜用來排汙的溝槽。
那溝槽能有多寬,韓淮楚居然能從這地方潛進侯府?別人是不能,身具軟骨玄功的韓淮楚卻能擠進去。卻少不得落得一身臭哄哄。
四面一片昏黑,各屋中均未掌燈,連巡視的府丁家將也看不到一名。府邸內鼾聲一片,看來大家都在睡覺。
韓信被貶不被皇上器重,不是什麼要緊人物。夜裡不設防,倒符合他目前的身份。
那日來買馬,韓淮楚只在大廳與馬廄轉了一圈。這侯府頗大,樓閣憧憧,那韓信住在那間屋子裡倒叫韓淮楚費猜。
想來那韓信不會像下人一般住在簡陋的屋子裡,韓淮楚便試探著向一座大的樓閣摸索過去。
這是一座兩層樓房。樓上臨窗便是一條走廊。
韓淮楚把那飛爪一擲,牢牢搭在欄杆之上。手上一個借力,竄到了走廊之上。
這時大戶人家的窗戶都是用薄絹做窗紙,不像民間牛肋巴骨式樣。韓淮楚用嘴潤溼指尖,向那絹上一捅。
“哪來的淫賊?敢來本夫人寢屋意圖不軌!”就聽一聲清叱,突然從窗內伸出一隻素手,捅開窗絹,閃電般扣在韓淮楚那隻手的脈搏之上。
“原想去夜訪韓信問黃河幫眾兄弟的下落,卻誤打誤撞遇見了她!”韓淮楚被罵成淫賊,聞言大暈。
以韓淮楚那鬼魅的行止,別的人是察覺不出。卻忘了這府中還有一個絕頂高手,那就是淮陰侯夫人安若素。
武功到了安若素這等境界,就是睡覺也保持著一分警惕。韓淮楚擲出飛爪騰身上樓聲音雖輕,卻瞞不過安若素的耳朵。
“夫人,是我!”韓淮楚低啞著聲音說道。
窗內之人聞言一呆,那扣在韓淮楚腕上的素手驀地一鬆。
“王爺夜闖若素寢屋,是為何因?”隔窗只聽安若素顫聲問道。
韓淮楚急忙解釋道:“我本是來找你夫君來著,卻誤入夫人居處,十分唐突,這便別過。”說罷就要往樓下跳去。
只聽安若素輕喚一聲:“王爺既來,何必這快就走,何不進來與故人見見?”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呆在一個屋子,那是個什麼事?韓淮楚停下腳步,遲疑著並未做聲。
過了片刻,只聽窗內安若素哽咽著問道:“可是若素做過對不起王爺之事,王爺至今還不肯原諒?”
“韓某心中早已原諒了夫人。只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頗多忌諱,難免落人口實。”韓淮楚解釋道。
安若素幽幽一嘆:“王爺不來見我也好。你要找侯爺何事?”
“韓某隻想問問我那幫黃河幫弟兄現在在哪。”韓淮楚說道。
“你問他他也不會告訴你,若是問得急了,他一怒之下,把你當賊人對待,呼來府丁拿你,你也是說不清楚,何必自找沒趣?”只聽安若素悠悠勸道。
“難道這事關係頗大,侯爺懼為人知。內中原由夫人可知道?”韓淮楚問道。
只聽窗內冷笑道:“王爺從未來而來,他要做什麼難道王爺猜不出來?若素是他的妻子,這些事情怎能對你一個外人明說。”
韓淮楚聞言長吁一口氣。
安若素這話雖什麼都沒說,卻等於承認了韓信正在策劃一場造反的陰謀。這一趟夜入侯府,雖然問不出黃河幫弟兄的下落,也算是沒有白來。
“前日我還看見盛萬在府中,他怎會被趕出家門?”韓淮楚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