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請為王,那張耳有制衡大將軍的作用。於是劉邦想也不想,立馬準了韓淮楚所奏,並封韓淮楚為趙國丞相,代理張耳打點趙國江山。
此時的劉邦,實在是沒有心情來消化這塊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只因為他正被強大的楚軍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
再次將視野轉到那同樣戰火熾烈的大河以南。
且說漢王劉邦得了韓淮楚五萬五千精兵資助,猶如打了一劑強心針,軍威復振。
他總算被項羽打怕了,再不敢說什麼“寡人必擒之”之類的豪言壯語,這次總算聽從軍師張良的話,以南山為防線堅守。楚軍雖兵強馬壯,一時也攻不過南山。
旱路不通,楚軍改攻水路。由造船世家申屠剛督領新造戰船三百艘,水軍兩萬從黃河下游溯流而來,浩浩蕩蕩直逼軍事重鎮滎陽。
接替駱甲的漢軍水軍司馬陳豨,率領一萬英勇無畏的兒郎,在滎口與楚軍水師爆發了一場激戰。
玩水軍比的是財力,從古到今沒有銀子壓根玩不起水軍。西楚到底是財大氣粗,造的戰船體積龐大無比。最大的樓船,直可追那大秦鼎盛時期造出的樓船,一艘船可容納五百水兵。漢軍的戰船最大的也就是那艨衝戰艦,在楚軍樓船面前也就是大象之對獅虎。被那樓船一撞,立馬就被犁沉。
那時的水戰不像現在導彈飛機亂飛,只有兩種方式,一種就是對撞看看誰的戰船身子骨硬,是所謂衝角戰;一種就是靠攏上去貼身肉搏,便是船舷戰。漢軍戰船比不過人家,兵力又比人家少玩貼身肉搏也不行,眼看就是大敗局面。這仗該怎麼打?
那陳豨見此情狀毅然鑿穿自己一條裝滿火油的艨衝戰艦。火油入水,用火箭引燃,頓時將河面鋪滿。
大火一起,無論是漢軍戰船還是楚軍戰船,無論是龐大無比的樓船還是小如螞蟻的小艇一起玩完。見機得早的跳入河中潛水逃出火海撿回一條性命,不長眼的就被大火活活燒死嗆死。河面上死屍漂浮如下餃子一般,一個字——慘。
拿楚軍新造的三百艘戰船與漢軍區區一百艘戰船同歸於盡,這次楚軍算是虧大了。那申屠剛僥倖逃回一條性命,立馬就被暴跳如雷的項羽砍了頭。
戰績不佳,戰略目的卻已經完成。漢軍戰船在大火中悉數焚燬,財力捉襟見肘的漢軍無力打造新的戰船,而楚軍船塢內正在加足馬力大搞生產。只要楚軍新船下水,這一條黃河水道,將徹底被楚軍打通。
水道被打通意味著什麼?不僅軍事重鎮滎陽將直接面對楚軍的兵鋒,而且漢軍苦心築起的糧草線——甬道也要受到楚軍的威脅。
原來漢軍的糧秣都囤積在滎陽東北敖山,那糧倉取名為敖倉。那劉邦也學章邯,從滎陽到敖倉修築了一條兩旁築牆的甬道,和黃河南岸相連線,名為甬道。甬道的防守劉邦投入了巨大的本錢,由那“驍勇善戰”的淮南王英布專職負責防守。
昔日鉅鹿一戰英布對秦軍甬道大搞破壞讓秦軍防不勝防,如今換了他自己來守,就憑他那點軍馬,如何守得住這一條漫長的糧道?
暫時那楚軍的戰船還未全部竣工,船塢中只有二十條新船下水。就這二十條戰船已經令英布傷透腦筋。神出鬼沒的楚軍駕著那新造的戰船從黃河下游而來,見到漢軍防守薄弱之處就棄舟登岸大肆破壞。
敖倉的糧食運不出來。漢軍再想依靠甬道輸送糧食,已經徹底無望。
正好關中大熟,春季栽下去的早稻喜獲豐收。漢王劉邦一聲呼喚,叫那丞相蕭何想點辦法把糧食弄來。你主管糧食供給,不找你老蕭找誰去?
連殺人只當割草的英布都無計可施,那蕭何又有什麼辦法?
蕭何的辦法就是發動關中僅剩下的老人與小孩,連蹲著撒尿的娘們也給他動員起來,一人挑著一副擔子,一路徒步而行跋山涉水,躲著楚軍的襲擾,就這麼一擔糧一擔糧地艱難地將糧食送到滎陽。撞著那從水路而來襲擾的楚軍,就餵了楚軍的屠刀。
這下那漢王劉邦該當滿意了吧?別以為蕭何這個丞相這麼好當,不來點真格的,劉邦哪裡那麼好糊弄?
“他府中有恁多口人,怎未見一人送糧食而來?”劉邦假裝發怒道。
劉邦口中所說的,就是蕭何府中的家丁女婢與來投奔他的一幫沛縣親戚。只希望靠著蕭何這顆大樹好乘涼,哪知這顆大樹也靠不住。
那蕭何聽了人回報,立馬坐不住。府中凡是能動的,哪怕你是他三叔六爺,哪怕你是個只會端茶倒水的女婢,統統派去參與到送糧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