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麗影姍姍來到他身後,安若素鼻子酸酸,幽幽問道:“將軍何出此言?莫非若素不配與將軍共舞麼?”
韓淮楚靜靜地佇立在崖邊,想著那在櫟陽被囚禁的曠世佳人,沉默一下,說道:“姑娘,你年紀太小,如何能將終生託付與一個能當你叔叔的人?”
“叔叔?”安若素聞言一怔:“我看將軍正當年輕,你莫非以為自己老了?還是心有所屬,再容不下天下其他的女子麼?”
韓淮楚回過頭來看了安若素一眼,輕嘆一口氣,又轉過頭去,一言不發。
“若素聽將軍最後吐露心事。那個紅顏薄命的姐姐是誰?將軍對她如此痴情,為何不能共結連理,比翼雙飛?”安若素試探著追問道。
韓淮楚苦笑一聲:“身逢亂世,天下間有情男女不能比翼雙飛的又何止是韓某?”
“將軍與那位姐姐的遭遇若素不知道,只能深表同情。將軍對那姐姐一往情深,可命該如此,總不能孤身一人不立家室吧?為何不珍惜一下眼前?”安若素滿含深意地說道。
“珍惜眼前?”那安若素說的話頗在道理,她也算得上是一個“良偶”,只可惜韓淮楚是個穿人,想的是待天下已定便抽身而去,感情絕不容氾濫而誤了人家姑娘的終生。
韓淮楚故意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韓某曾經說過,暴楚未鋤天下未定,絕不會考慮成家的事。現在我最關心的是,如何能收齊國之士為我大漢國所用。”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安若素聞言好生失望,面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兩汪晶瑩的淚水直在她剪水瞳子裡打轉。她哽咽了一下,委委屈屈說道:“韓大將軍胸懷萬里江山,若素佩服之至。祝願將軍心想事成,早日平定天下,讓黎民百姓免受戰亂之苦。”
韓淮楚聽了這話,鬆了一口氣,心想總算擺脫了這小丫頭的糾纏,不至於又墮入什麼溫柔陷阱而致誤人誤己。
“安小姐,今日午後,你還要迎接天下學士。勞累一夜,快回去歇一歇吧。”韓淮楚趁機勸道。
安若素輕“嗯”了一聲,有氣沒力道:“將軍也累了一夜,也要養足精神應付聖劍門決鬥。就一起回去吧。”
“韓某就在此打坐足矣,小姐自便吧。”韓淮楚淡淡地說道。
只聽幽幽一聲嘆息,那安若素腳步離開,步履變得異常沉重。
“世間苦兮,我心澹澹。憐蒼生兮,憂患連連。日月照兮,我心昭昭。何日止戈兮,天下太平?”韓淮楚俟那安若素走遠,低聲唱起一曲,正是那佳人虞姬當日在戲下懸崖邊唱的那歌。心中憶起那在萬里之外的佳人,想著點點往事,心中悲歡交集,愈覺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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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厲聲呵斥從那安若素離開的道路傳來,打斷了韓淮楚的思緒。
聽那聲音,似乎安若素在與一位老者爭吵。雖距離遠,韓淮楚耳聰卻聽得清楚。
只聽那老者罵道:“丫頭好不知羞!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卻要扮成男子,去勾引我齊國的大仇人韓信那廝。我安家五代事齊,要傳揚出去,闔家都要為你蒙羞。”
“齊君已死齊國已亡,稷下士子皆不願一身才學就此隱沒,私下裡都想出仕漢廷而全昔日富貴。爺爺,你何必如此固執,只為你一人忠義之名而絕了他們功業之路?韓大將軍乃今古名將,頂天立地大好男兒一個,才華橫溢,可比你答應的那齊王田廣強得多。若素若嫁與此人,只會為我家門爭光,何談蒙羞二字?”安若素為自己辯解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那安大才女的爺爺,稷下名士安期生來了。看來那小丫頭一點也不怕她爺爺,說起話來不慌不忙。”韓淮楚聽到那安期生說出“勾引”二字,不由竊笑。
安期生顯然被那話激怒,暴喝道:“胡說什麼!我稷下學士心中只有故主,豈會以身事仇,行此不忠不義之事?你是從哪聽來他們皆想出仕漢廷?”
安若素冷笑一聲:“爺爺年老德迢,這話他們當然不會對爺爺講。可私下裡不少人曾對我說要勸說爺爺改變主意,你又何曾知道?”
韓淮楚聽得一喜。看來是個人都知道往高處走,跟著安期生搏個忠義之名一文錢也弄不到,能做大漢朝的官卻可以享受榮華富貴,誰也不糊塗。
那安期生更加惱怒,罵道:“他們這些見利忘義的小人,自個變節從賊做漢廷的狗官也就罷了,還想爺爺學他們一般,做夢!那韓信居然參加論戰大會,想的是收我齊人之心。爺爺不會讓他奸計得逞,定要在會上痛斥他一番,讓他灰溜溜而去。”
看來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