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叔孫通就不知去向。想不到他竟而蒞臨今年的論戰大會。
韓淮楚早聞叔孫通之名,對他也是敬仰得很,卻一直無緣得見。聽到叔孫通也在此,立即起了延請之心。心中只想那叔孫通不會像齊地那些腐儒一般也那麼見識短淺,不肯出仕為官吧。
就聽那婢女道:“這院中現在也剩不了幾個人了。現在大家都在日觀峰上,一邊聆聽師郊彈琴,一邊等候日出。三位可有興致也去峰上聽聽?”
婁敬當即說道:“妙哉!師郊乃齊宮國手,琴藝可直追昔日燕國高漸離,聽他一曲千金難求。韓大將軍,關相邦,咱們也不用歇息了,就上峰去一聆綸音。”
韓淮楚惑問:“那師郊既然一曲千金難求,為何今日興致大發,在那日觀峰公開演奏?”
那婢女道:“韓大將軍不知,師郊是受了我家小姐之託,為先行上山的學士們助興。”
“你家小姐真夠能耐的,動動嘴皮子就請動音律國手師郊免費彈琴。”婁敬冷不丁說道。
“那師郊對我家小姐傾慕已久。彈彈琴算得什麼,就算是摘天上的星星,只要我家小姐開口,那師郊都要想辦法摘下來呢。”那婢女頭一揚,充滿傲氣說道。
“看來那師郊是個拜倒在安大才女石榴裙下的追求者。”韓淮楚心想。
第七章 陳年軼事
一條似圓似扁的巨石長長地伸出懸崖,斜刺蒼天。這塊巨石名為探海石,乃是泰山一景。
石前擺著一張木案,案上置著一張焦尾琴,古色斑斕。一株碗口粗的蠟燭一吞一吐,映照著案後那白衣男子俊秀的面龐。
那男子手指纖長,從容調轉弦軫,便彈便低聲吟唱,正演奏著一曲《詩經》《齊風》中的曲目。
那男子琴音如行雲流水,流暢自然。歌喉甚是悠揚婉轉,唱道:
俟我於著乎而。
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華乎而。
俟我於庭乎而。
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乎而。
俟我於堂乎而。
充耳以黃乎而,尚之以瓊英乎而。
在那男子前方,烏壓壓席地坐著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因天色晦暗,看不清他們相貌,也不知是參加論戰大會的學士還是來峰上觀景的遊人。場地內鴉雀無聲,聽著那男子彈琴個個搖頭晃腦,如痴如醉。
※※※
韓淮楚與婁敬,關君豪來到日觀峰,看到這一幕,心中只想這彈琴的便是那音律國手師郊了。
那師郊的琴藝果然高卓,絕非只學了半年琴的韓淮楚能比。琴音傳到耳間,餘韻繚繞不絕。
韓淮楚還站在那裡,那婁敬關君豪已經坐下。關君豪一拉韓淮楚袖子,說道:“韓大將軍,快點找個地方坐下,別擋了老夫視線。”
韓淮楚微微一笑,轉身就走。關君豪奇問:“將軍不聽師郊彈琴了麼?”
“有什麼好聽的。”韓淮楚拋下一句讓婁敬關君豪目瞪口呆的話,沿原路返回。
那師郊的演奏雖然好聽,哪裡比得上後世那些音樂大師彈奏鋼琴?韓淮楚心中只想那師郊生在未來,充其量只能在音樂團體當一個伴奏的小角色。也是古代娛樂太過貧瘠,一個琴師竟會博得如此眾多的fans。
※※※
回到那大院,婢女即安排一間屋子給他歇息。韓淮楚想起與安若素的約定,叮囑那婢女,在寅時之前叫醒他。婢女應承了,韓淮楚便胡亂和衣睡下。
剛睡了一個時辰,忽聽屋外院子開門之聲。只聽那婢女問道:“小姐你怎麼這時候來了?”一女子低聲問道:“韓信韓大將軍可曾來此?”正是那大才女安若素的聲音。
那婢女答道:“韓將軍早已來了,正在熟睡。”
那安若素冷笑一聲:“本小姐走了一夜的路,他倒是睡得安穩。快去把他叫醒。”
不用那婢女叫喚,韓淮楚一個骨碌已從榻上翻起,開啟房門走出,笑呵呵道:“韓某在此,等候大小姐多時。”
只見那安若素已換了一身女兒裝束,身著薄薄的翠衫,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蜂腰緊束,頭上扎著墮馬髻,腳上蹬了一雙沒過膝蓋的鹿皮小蠻靴。紅豔的臉龐被燈籠一照,端的是耀如春華,豔若桃李,看得韓淮楚眼前一亮。
“果然是傾國傾城風華絕代的美人!難怪那齊地的俊彥都要視她為偶像。”韓淮楚心中暗贊。
最奇怪的是,那安若素左手提著一口金屬盾牌,又厚又重,足能遮掩兩個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