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站出來打圓場:“沒關係啦!反正小姐姐她已經是半——”百里一記眼風冷冷落下;逼得它話到一半不得不咽回去。
白姬狐疑問道:“半什麼?”
“半……”睚眥偷瞄百里一眼;見其目露警告之色;連忙見風使舵:“反正小姐姐你就剩下半條命了,旁的事就莫再想那麼多,好好享受剩餘的人生才是真!”
語落;它看見白姬朝自己招手:“睚眥,你過來……”它猛搖頭;“小、小姐姐;雌雄授受不親;為了避嫌我就不過去了!”
白姬眉頭一展,笑容越發和藹慈祥:“你過來嘛;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嗚……小姐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恐怖了,睚眥望天,眼角隱隱有淚淌了下來:真是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吶!
這時,一直昏迷未醒的阿柳忽然嚶嚀一聲睜開了眼,四下一望,發現自己赤條條地躺在水中,而一旁的白姬兩手抱肩,向她投來關切的眼神。
“阿柳,你感覺如何?”
她揉了揉額角,有些不明就裡地問:“阿潯,我們這是在沐浴麼?我怎麼睡得一點印象也無……?”
白姬忖了忖,若將前因後果統統說出來,恐怕會嚇到她,於是掐頭去尾,只說蘭若吩咐她們來這沐浴,而她中途睡著了。
“哦,大抵是昨晚累的吧。”阿柳並未將這事放在心上,折身看見一綵衣侍女手捧衣物側立草叢旁,心道再泡下去皮可就要皺了,於是大喇喇地伸出胳膊衝那人說道:“這位姐姐,我們洗好了,勞煩您把衣服遞過來吧。”
姐姐?!他可不是姐姐啊!白姬杏眼圓睜,快速揮動手臂遊至她身邊,將她暴露在外的大長胳膊放回水中,苦口婆心地勸阻道:“阿柳啊,這光天白日的,你一個女孩子千萬莫要把手臂伸出去,若是叫什麼有心人看見可就不好了。”
“可這裡只有你我二人啊……”阿柳納悶地看著她。話說回來,她指著手忙腳亂的白姬說:“你還不是露了大半個肩膀在外面?安心啦,此處未經蘭若姐姐允許,外人是一律進不來的!”
被喚作姐姐的某人徐徐看了白姬一眼,彎身將衣服擱在池邊的大石上,正欲折身離開。忽聽身後響起翻弄衣裳的窸窣聲,隨即阿柳豔羨的聲音響起:“阿潯!你身上怎的這樣白,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一點瑕疵也沒有?平日都是怎麼保養的,有什麼秘訣快快傳授於我!”
“天生的。”白姬麻溜地套上衣服,也顧不得整齊不整齊,餘光時不時地瞥向背身立在遠處的百里,心道這回丟人可丟大發了!
阿柳磨磨蹭蹭地繫著衽帶,適才看見草叢裡伏著一隻毛色金黃憨態可掬的小狗。“阿潯,你怎麼把狗也帶來了?快把它藏起來。蘭若姐姐平素最不喜歡這些毛茸茸的東西,樓中誰若是養了小狗小貓,定會拿繩子約束著,要是讓她看見了這狗鐵定留不下來!”
“她怕狗?”白姬彎腰抱起睚眥,腦海裡飛過劃過一束光。
“與其說是怕的話,那還是厭惡來得更確切些。”語落,阿柳兩眼一翻,倏然歪倒在地。
白姬:“……”無奈地望著悄然而至的罪魁禍首嘆道:“她才剛醒……”
“嗯,”百里轉動了一下手腕,眉梢微抬,輕描淡寫地回答道:“但是她醒著,不方便我們行事。”他目光落在她一襲單薄的素紗衣衫上,暗了暗,解下外袍遞了過去:“這裡風大,披著。”
不用他提醒,白姬倒還真覺得風吹上身有些寒涼,她道了聲謝,接過衣服把自己全身包裹起來,僅露出一個溼漉漉的腦袋在外面:“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既來之則安之。”百里抬掌烘乾她不斷向下滴水的髮梢,想了想說:“你先帶我去那片種滿曼珠羅華的花田看看。”
白姬頷首,指揮睚眥馱起再度昏迷的阿柳,儘管有些不便,卻實在不忍心將她一人留於此。晚風拂過草叢發出窸窣的響聲,天色漸暗,她攥了攥披在肩頭的外袍,聞著那屬於百里獨有的香氣,然心頭的不安卻如夜色般從四面八方襲來,將整顆心圍得密不透風。
這種不祥的預感……
小花園裡的土地溼潤而泥濘,幾人深一腳淺一腳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別說是花田,即便連原先回倚香樓的路也找不著了。按理說珠璣閣與倚香樓相距僅有幾步之遙,怎麼走來走去,放眼四下一望,剩下的只有草?!
白姬不服氣地領著大夥走了兩圈,正待走第三圈時,百里伸手攔住她,一針見血地指出:“有人設下了結界。”想必設下這結界之人,定是蘭若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