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港人中,其實最需要取經的是蘇刺麻。
之前,王偉就和他說過,在整個蘇門答臘,蘇刺麻的位置就是知府的位置。
而向天津知府取經,這可是難能可貴的機會。
聽著宣慰使和知府相互間閒聊了幾句,蘇刺麻才找到機會插話道:“知府大人,卑職亞魯城城主,欲向聖上建言,改亞魯城制,建立如同大明一般的行政制度。”
李賢坐著,眉頭微皺,聽著蘇刺麻的描述。
對於統治地區實施行政管理,確實是朝廷必要的措施。
知府並不是土官,也不能世襲,需要由朝廷調動任命,去亞魯城的,應該是流官,而不是蘇刺麻。
更何況是蘇門答臘那樣偏遠的地方,一旦用了本地人,那很容易形成地方豪強。
“行政建立需要人手,想必亞魯城當前,也沒有適合的人手吧?”
李賢聽完了蘇刺麻的話,便開口,道:“就像本官,若無同知、主簿等輔助,也難以成事,更何況,偌大的天津,還有治安所、市舶司等等衙門,而且還要因地制宜,不能盲目以同種方式推行,天津可以的,不代表亞魯也可以。”
頓了下,李賢才繼續,道:“若是蘇君有志於此,何不讓朝廷先派遣官員考察,之後再由宣慰司計議決斷。”
聞言,蘇刺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些麻了,若按照李賢的說法,那自己不就連一點好處都沒有了。
當初那個叫王偉的,可是告訴自己,給大明當知府,有年俸百兩的收入。
“蘇君不用多慮,朝廷自然不會虧待你,該給你的,自然會給你。”
朝廷對於像蘇刺麻這樣的土司,聽話有聽話的辦法,不聽話也有不聽話的辦法。
蘇刺麻心中的疑慮也沒有想著隱藏,一下子就被李賢給看了出來,旋即安撫著說道。
看蘇刺麻的表情,李賢也猜到了或許是有人承諾了什麼,而方才蘇刺麻話語之中,頻頻提到了知府這個職位,就俸祿而言,也就百兩銀而已。
正如李賢所想那般,聽到他的話,蘇刺麻的神情緩和了許多。
其實,就算朝廷不給蘇刺麻什麼,他也不能怎樣,但心裡總是不舒服。
“在下沒有那個意思,朝廷的一切決定,在下自然是服從,得幸知府大人之言,在下並無其他心思。”
蘇刺麻學習著大明的禮儀,舉止可以說是卑微。
“不必如此。”
李賢揮了揮手,道:“蘇君之功勞,朝廷賞罰分明,自然不會忘記。”
聞言,蘇刺麻身體一僵,剛才他雖然妥協,但是也強調了服從,所謂可以服從,自然能聽令不聽宣,而李賢說的則是賞罰分明,這也是在點他。
面對蘇刺麻,李賢久違的感覺到了大明以前官場那種喜歡彎彎繞繞的感覺,不過,蘇刺麻在他面前,還是顯得稚嫩了些。
在李賢說完之後,蘇刺麻識相對北下跪叩首,道:“草民謝主隆恩。”
行完大禮,蘇刺麻就坐回位置。
一旁的施二姐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無形之中,眼前的知府就壓制了蘇刺麻,這還只是知府,要是去了朝堂,面對那些個大佬,自己又該當如何。
這種彎彎繞繞的官場交流,讓已經習慣幹實事的李賢感覺有些無聊,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才對施二姐說道:“宣慰使昨夜也逛過天津夜市,但其實要了解天津,各處的廠坊才是關鍵。”
對於舊港宣慰使,自然和蘇刺麻不一樣,畢竟宣慰使是受聖人冊封,且可以世襲。
“哦?這本使倒是有聽說,不過初來乍到,也要先拜見知府不是。”
施二姐揚起嘴角,李賢的提醒是好意,天津和舊港有著些許相似之處,逛了夜市的施二姐也知道,僅有夜市,舊港也發展不起來。
“那宣慰使還有想要了解什麼,本官知無不言。”
李賢撫須笑道。
“倒不是,本使來天津之後,也算是開啟了眼界,心中略有所得,就是不知,來往商販如此眾多,是否有違抑商之策?”
這是施二姐的疑惑,從到舊港的海商得知,大明不再抑商,但是施二姐還是想知道大明官員的態度。
畢竟朝中無派,千奇百怪,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而這種祖制問題,一般不是要相互扯皮許久。
“抑商?”
李賢挑眉,他沒想到宣慰使會這麼問,不過還是笑著回答道:“本官不知宣慰使口中的抑商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