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廊下幾間屋舍,便是留給幾位的,院落中皆已住男子,杜嫚不便入內,諸位高士自專便是。”杜嫚在別院院落前駐足站住,對幾人一躬身。
“有勞師妹了,我等自己進去,多謝多謝。”嵇蕤趕緊抱拳相謝。池棠也覺得剛才自己的玩笑話甚是失禮,也是對杜嫚一拱手,欲待說幾句話來致歉,哪知杜嫚略一回禮,留下一句:“失陪。”池棠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她竟已是影蹤不見。
這伏魔道上的當真了得,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比江湖上什麼輕功都厲害,一眨眼的工夫就能消失。池棠心裡嘀咕著,訕訕的放下了施禮的雙手。
“都是伏魔同道,我看這位紫菡院的女弟子固然恭敬有禮,但卻冷冰冰的不甚親近,你們向來都是如此麼?”池棠一邊環顧院內,一邊隨口問嵇蕤道。還好,這院落建造的還頗見巧思,山石在庭院間錯落相致,庭間還種了些花草,花紅草青,渾不是時已入冬萬物凋敝的景象。
嵇蕤推開了一處房門,向內張看了一下,口中答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嘛。紫菡院主這次是為什麼喊了同道來援的?還不是因為門下女弟子惹出的男女之患?那其他女弟子看到我們這些男人,就更不敢言談親密了。況且我們乾家和紫菡院打交道不多,人家能這般以禮相待,已是極好的了。”
薛漾什麼話都沒說,直接進了偏舍,對寶兒道:“晚上你就歇在這裡,我陪著你,你一榻,我一榻。”
寶兒估計是第一次在這般雅緻的所在歇憩,甚是開心,拍手笑道:“好好好,晚上薛叔給我說下除妖怪的故事。”這一路過來,寶兒和嵇蕤薛漾兩人越發熟稔親切,和薛漾一屋自然欣喜。
無食搖著尾巴也直愣愣往屋裡去,口中道:“我呢?睡哪兒?兩個榻都給你們佔了,娘媽皮的難道又讓我睡地上?”
薛漾白了無食一眼:“想睡榻,去別的房間。”
嵇蕤趕緊說道:“來咱們這兒一樣,晚上我和池兄一個屋,也是一人一張榻,你也沒地兒了。”整個院落中一共三個房間,嵇蕤這樣一說,便是有一間房空了出來。
“啊呸!”無食啐道,“那我就去沒人的那個房間,孃的,我有日子沒睡過床了。”
嵇蕤笑道:“那也不行,回頭紫菡院救好了董家小姐,多半還得送回到這裡來,那房間是給董小姐留的,你一個大男……呃……大公狗,好意思往人家姑娘家房裡湊?”
對於這話題,無食一下來了精神:“我有啥不好意思的?咋地?怕我對人家姑娘不軌啊?我跟你說,我也是成精得道的,但是不好那個調調,我還是喜歡母狗,那玩意兒夠勁,孃的只要不咬我就成……”話是這麼說,無食還是溜進了薛漾和寶兒的房間。
“不過,我還是要照看著少主,不能離開寸步,算啦,我還是去少主這裡嘍。少主,晚上給你講鬼故事中不?”無食說道。
“好!”寶兒的聲音從屋內傳出,聽語氣甚是高興。
“那我晚上睡你榻上中不?”無食語帶笑意。
“滾!”這回是薛漾的聲音傳出來了。
嵇蕤和池棠兩人相顧莞爾,這薛漾和無食真是一對冤家,一路上可沒少鬥嘴。
池棠又轉頭望向院外:“我去看看,這邊上都住了什麼人。”
這東山別院坐落於落霞山東側山麓,有好幾從院落,池棠眾人所居只是其中一處。池棠放眼看去,正對著的一處院落已有人影走動。
“這裡都是伏魔道中人了,不知是些什麼人物?”乾家斬魔士算是見過了,紫菡院幾個女弟子也見過了,但是其他各個除魔門派的人物卻沒見過,唯有的一個五老觀的玄機子,還是闃水鯰魚怪思歡子所變,因此池棠對於伏魔道甚是好奇。
正在動念間,一個少女騰騰的從那院落裡跑了出來,池棠一奇,看這少女不過十七八歲年紀,容貌清秀,穿著一身淡青色衣裙,口中兀自道:“我不聽,我不聽!”聽這口氣,似是在大發嗔怒。
池棠心道:“這也是伏魔道上的?那紫菡院的女弟子不是說這裡都住著男客麼?怎麼有個這樣的女娃子?”再看這少女,分明就是尋常女子的裝扮,可看不出能有什麼除魔的能為。
那少女沒想到眼前還站著一人,怔了一怔,看了眼池棠,側頭轉向別地跑開了。身後一人從院中追了出來。池棠看那人也就是二十來歲的模樣,形貌甚是英俊,亦是穿著淡青色的長袍,和那少女的服色倒是一致。
那男子看到池棠,也是一怔,而後不失禮節的一拱手:“哦……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