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蕤略有遲疑,池棠心中已是大感不滿了,不禁怒道:“我等都是仗義前來,貴院緣何厚此薄彼?”
嵇蕤知道池棠還不大清楚伏魔道中的許多事體,恐他言多有失,忙伸手拉住池棠,示意他休再多說,自己則又問杜嫚道:“這位貴客,不知是什麼人?”
杜嫚停了一停,緩緩答道:“鶴羽門孤山先生。”
第039章東山別院
池棠不知底細,也還罷了,嵇蕤和薛漾聽到孤山先生的名號卻都是一驚,嵇蕤脫口道:“便是那位孤山傲客孤山先生?”
伏魔道還能有幾個孤山先生?杜嫚不答,仍是默默在前引路。池棠見了嵇蕤薛漾的神色,甚是奇怪,輕聲問道:“嵇兄,這孤山先生是什麼人?你們何以有這般吃驚之色?”
嵇蕤亦是輕聲回道:“池兄不知,這孤山先生大有來頭。他是不休山鶴羽門的元老耆宿,按資排輩,他還是鶴羽門掌門許大先生的師伯輩呢。據傳孤山先生的修為已臻仙境,能御風化雨,遁天入地,煉成不死不滅之身,在伏魔道中也是有數的幾位前輩高人。而孤山先生的門人弟子是鶴羽門中最為驍狠的一支,講究不留餘地,但見妖魔之屬,必是要除之而後快的。只是這三十年孤山先生一直閉關修行,不曾出山,沒想到這次公孫公子來紫菡院的事把他也驚動了。我曾對池兄說過虻山歌:熊羆大力將,騏驥千里生,鯤鵬翼橫衛,三俊更揚名。虻山三俊四靈,那三俊中的大力將曾經和孤山先生交過手,大力將熊羆怪統領虻山群妖八萬餘眾,妖力之能是虻山頂兒尖兒的高手,但那次交手,孤山先生卻把他也給傷了,你說這孤山先生厲不厲害?”
池棠是知曉虻山四靈的能耐的,聽說更勝四靈的三俊都傷在孤山先生手下,不由咋舌道:“這孤山先生有這麼厲害?”又緊接著問:“那鶴羽門曾聽薛兄弟提及,卻知之不深,不知又是怎樣的門派?”
嵇蕤湊近池棠,悄聲道:“還記得那隻小貓兒麼?”
池棠一怔,旋即省悟嵇蕤說的是那虻山靈風。靈風此時正被紫菡院送入本門救治,嵇蕤自然不好把話說的那麼明白,池棠看了看前面引路的杜嫚,她和眾人拉開了有近十步的距離,似乎對幾人的交談並沒什麼反應,於是點頭道:“記得,那貓兒怎麼了?”
“可記得她初見我出手時,說的是什麼?”嵇蕤的聲音還是很低。
池棠苦苦思索,回想那日情形。自己當時正被靈風定身之術定住,嵇蕤和薛漾卻是從容解開那定身妖術,而後嵇蕤就和那靈風對峙上了。啊,想起來了,池棠眼前一亮。
那時靈風見了嵇蕤的身手,曾言道:“伏魔道我知道,可你們並不像不休山的煉氣士”
嵇蕤則回答:“虻山地界多是伏魔道上鶴羽門的煉氣士,那貓兒只知鶴羽門,卻沒和我們這些江南伏魔道的宗派著過相。”
池棠對嵇蕤道:“想起來了,那日嵇兄也提起過鶴羽門。”
嵇蕤點點頭:“鶴羽門在涇渭之交的不休山,自胡人大亂中原,朝廷南徙,真正在北方的伏魔門派便只剩這個鶴羽門,因此池兄曾遇上的虻山眾妖魔,多是由鶴羽門的煉氣士來對付。鶴羽門中人皆著白袍,若仙鶴蓬羽之狀,所修習者便是天人混沌之內氣神功,故名之為煉氣士。鶴羽門門人弟子皆已參悟天道,世人見到他們,個個都是丰神俊朗,氣宇不凡之士,多有說他們是神仙的。”
池棠笑道:“那鶴羽門都是丰神俊朗,氣宇不凡的男子,這紫菡院卻都是美貌絕色,嬌俏可人的女子,豈不正好相配?”這話剛一說出,池棠便覺得有些不妥,那杜嫚還在前面引路呢,若聽到了自己這玩笑話,可別因此不快。不禁抬頭看看前面的杜嫚,她仍是一步一步慢慢走著,彷彿全沒聽見。
池棠卻很清楚,這杜嫚雖是一副恍若未聞的模樣,實則眾人的交談都一字不漏的傳入她耳中了。因為自己那玩笑話剛說完後,那杜嫚的腳步便頓了一頓,而後才像沒事人一般的繼續前行。
池棠甚是懊惱,自己是怎麼了?往日自己行走江湖,總是極為識得禮數大體,似適才這般的輕佻玩笑絕不會說出口,可是現在幾乎是全沒在腦中過一過,就信口而出,確是極為失禮的了。
正在池棠自艾的當口,就聽到杜嫚的聲音傳來:“諸位高士,東山別院已至,且請入內,今日便委屈諸位在此歇息,後日夫人當來相請。”
幾人聞言,抬眼看去,面前一大叢院落,依山而建,青山環抱中露出青磚黑瓦,夕陽的幾縷霞光從屋舍中透出,斑斕生色,倒是極為雅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