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報仇而不可得,心中耿耿,便對人間武藝只能頗多譏諷之詞,連帶著對以力除妖的伏魔道中人也有遷怒,那時候他還不算前輩,這般無禮自然是有人不服的。有一個人,亦是力宗中的高手,便氣他不過,和他連場戰了幾次,互不相下,反而把事情鬧大,弄得兩宗弟子頗生罅隙,明裡暗裡也鬥了幾場,唉,幸虧那時妖魔自權臣之役後雌伏不盛,不然逢那當口發難,伏魔道內訌不斷,只怕就被他們這些妖魔成事了。幸好,這般爭了十幾年,兩宗終於各自省悟,於泰山之巔握手言和,術力兩宗才算了斷了這段恩怨。”嵇蕤將此事全盤托出。
池棠這才明白何以孤山先生對力宗這般敵視,看來伏魔道亦如人世,總有些門戶之隔,人終是人,這些道異如讎的陋習淺見還是避免不了。忽而想起一事:“那與孤山先生爭鬥的力宗高手不知是何人?還在世否?”
嵇蕤看了池棠半晌,深深一笑:“說起來,此人與池兄倒是淵源極深,等池兄到乾家本院,看了五方乾君之志,自然知曉,此時請恕我賣個關子,暫不多說了。”
池棠一怔:“五方乾君之志?自己不就是南方火鴉乾君嗎?難道那人和乾君有關係?”但看嵇蕤一臉諱莫如深的模樣,終是不好再追問下去。
嵇蕤兀自侃侃而言道:“昔日曾對池兄說過,世人見道玄之屬,也就是伏魔道術宗之人,霞舉飛昇,莫測高深,往往論之為神仙,但是術宗卻有一大弊病。”
“什麼弊病?”
“往往對手靈力玄能勝過自己時,自己的本領便無從施展。因此池兄以火鴉乾君神力對戰孤山先生時,那些鶴羽門弟子一觸即潰,便是緣於此故。”
池棠恍然大悟,難怪那些鶴羽門弟子看身手皆不在嵇蕤薛漾之下,而嵇蕤薛漾比之自己卻相去不遠,怎麼鶴羽門弟子能夠佔到薛漾上風,卻非自己一合之敵,卻原來是這個緣故。
“只是對付靈力遜於自己的對手時,術宗高手往往揮灑如意,勝的就輕易了。”
原來如此,想到嚶鳴被鶴羽門弟子逼得抵擋不住的場景,池棠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我聽那孤山先生言道伏魔道四大名門,可是確有此說?”
“這倒不假,龍虎山天師教、不休山鶴羽門、積奇山五老觀還有此間的落霞山紫菡院,確實是當下伏魔道四大名門。”
“可是這些不都是術宗門派麼?那力宗乾家又置於何地?”
嵇蕤不以為意的笑笑:“不涉術力之較,的的確確便是這四家實力最為強勁嘛。你也看到這紫菡院情形了,四大名門哪家不是百多名門人弟子?我們乾家除了家尊師父,師兄弟全加起來也就八個,怎麼跟人家比?但是你要是把所有伏魔道的人物算起來,力宗高手的數量卻也不少了,絕大部分的伏魔道遊俠散客都是力宗的。”
池棠點點頭:“原來如此,既然都是四大名門,鶴羽門來了個孤山先生,怎麼不見天師教和五老觀的門人前來?尤其是五老觀,我聽說前番是五老觀書信邀請紫菡夫人的那位大弟子去蜀中除蛇妖的,結果引發了目下這樁大事,五老觀不派人來未免與情理不合。”
“啊,原來那蛇妖是被紫菡院女弟子除去的,難怪我去時已經聽說蛇妖被誅了呢。”嵇蕤拍拍額頭:“天師教的道士估計是知道有孤山先生在,不去搶孤山先生的風頭;至於五老觀嘛,你別忘了,五老觀也在蜀中,而且一直和那錦屏公子私交不錯,碰到這尷尬事,五老觀主定然也是大感為難,看現在這情形,恐怕是兩不相幫了。”
伏魔道的宗師居然和一個孔雀化人的妖仙私交不錯,池棠大感好奇:“那錦屏公子又是怎樣的人物?今天我在紫菡夫人那看到了他派來的信使,還跟鶴羽門的門人交了手呢。”
“哦?錦屏苑的信使?女的吧?”薛漾在一邊問道,顯得很有興趣。
“是啊,看起來就像人間少女一般,叫什麼……嚶鳴,身法靈動,和那個虻山貓妖極為相似,聽說是蜜蜂成精。”
嵇蕤道:“錦屏苑除了公孫復鞅,別的都是女妖,每日就是吟詩唱賦,彈琴作畫,倒是極為風雅,從不害人。但公孫復鞅可是修煉三道中罕有的冥思道成精者,那身修為震古爍今,偏偏他又兩不相助,千年來人妖爭鬥從未見他出過手。”
池棠沉吟道:“既是這樣的高明妖仙,為友總比為敵好,縱然紫菡院不允這樁婚事,畢竟那傅姑娘有婚約在身,於情於理,紫菡院依禮婉拒也是順水推舟之事,怎麼能到處向同道求援,一派如臨大敵的模樣?事情還沒談呢,倒先劍拔弩張起來了。”
嵇蕤也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