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著一件士子的紗衫,既顯得不倫不類,卻也甚是滑稽。而且會家子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甘斐這是虛胖,所謂大刀長弓不過是嚇唬人的擺設,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紮實的武藝根基,這樣的人難道也和那幾位一樣,是降妖伏魔的好漢?大漢覺得很懷疑,莫不是走南闖北見識得多的客商,知道些伏魔道的瑣碎便在自己面前信口胡謅?
不過甘斐現在興奮的神情也著實和尋常人差別太大了些,所以大漢雖然不除疑,卻在怔了半晌後又說道:“昨日有個七人的商隊,進了那處山裡就再也沒出來,而我四下裡觀測過了,好像是有些血腥妖氣,山裡怕是有妖魔害人,我勸你和你閨女不可再往前去,小心被妖魔吃了。”大漢只回答了甘斐前半句的問話,後面關於是何門派的問話索性略去不提。
“你卻是如何觀測的?”甘斐還是不依不饒的問道。
大漢對甘斐的語氣頗不習慣,自己好心來提醒,這胖漢倒好,急吼吼喋喋追問個不休,因此他反感的皺了皺眉頭:“煉氣度識,省意為覺之法,便說了你也不懂。”這是那大漢故意用習得的修煉口訣來堵甘斐的嘴了,省得他老是纏夾不清。
哪知道甘斐倒沉吟著看了看那大漢:“這是不休山煉氣士的覓魔之術,你會這個?你是鶴羽門的?不對呀,鶴羽門一向技不外傳,而門下弟子個個鶴氅白袍,鮮亮亮的小白臉模樣,哪有你這樣子的?”
甘斐提到了鶴羽門,更令大漢吃了一驚,此刻收起懷疑之心,很謹慎的向甘斐拱了拱手:“敢問壯士,莫非也是伏魔道中人?”
甘斐大喇喇拍拍胸膛:“算是吧。你呢?真是鶴羽門門下?”
“並不算是,只是蒙鶴羽門的仙長傳授了幾手伏魔道法,卻還一直未曾精熟,只能算是初煉者。”大漢鄭重為揖,“在下彭城犀首劍徐猛,未知壯士高姓大名?”
“哈哈,客氣,我乃荊……”甘斐差點下意識的像從前那樣宣號,募的想起現在自己的情形,不由心中一緊,苦笑著改口道:“我叫甘斐,現在無門無派,不過多少知道些伏魔道的事,你在我面前提起妖怪什麼的,那可真是講對人了。”
甘斐不知道彭城犀首劍的名頭,徐猛卻也沒聽說過甘斐的字號,兩個人各自禮貌的點了點頭。透過了名,甘斐也不絮煩,回頭牽起馬韁,同時看了看馬上面色平靜的洽兒,心中暗道,果然果然,這小洽兒當真是有感知妖魔的玄力,怪道一直指引我向東北而來,這不,妖怪這就來了,哈哈,有能耐,回頭帶你回大師兄那裡,好好教你本領。
“走,徐兄弟頭前帶路。”甘斐向徐猛示意。
“做什麼?”徐猛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是說前頭有妖麼?既然碰上了,難道還能讓這妖怪留在世上繼續害人?咱們會會那妖怪,得便處就除了去。”甘斐說的輕描淡寫,其實心中清楚,現在當真與妖魔交鋒實是兇險之極,不過他心中隱隱還有一絲希望,人在絕境之下往往能迸發驚人的潛能,焉知自己不會在妖魔的逼迫下重新煥發昔日的神力?這不也正符合大師兄所說的修習要義嗎?可若是終究自己未能爆發潛力呢?甘斐有些寂寥落寞的想著,那就死唄,多大的事?總之把洽兒遠遠的留下,不讓她陪著自己一起送命就是了。
徐猛有些猶豫的邁開了步子,口中有些吞吞吐吐:“可……可我著實還無法把握那妖怪準確的方位,我還是初煉者……”
“對了,這一路上你跟我說說,卻是從哪裡學到的鶴羽門道術,哪個仙長教你的?你原先做啥的?……慢!”甘斐到最後突然一擺手,停下了腳步。
這舉動使徐猛一激靈,莫不是有了妖魔蹤跡?立時拔出了腰間的長劍,警惕的看向四周,甘斐身形僵了一下,然後拋下韁繩,捂著肚子踮著碎步就往邊上林子裡鑽。
“幹他娘,吃壞肚子了,徐兄弟稍候片刻……”
徐猛目瞪口呆的看著甘斐身影蹲在了一棵大樹下,又好氣又好笑,隱隱覺得這胖漢有些不靠譜。
……
徐猛與池棠、薛漾等人在長安立誅暴君之後,終究沒有留在新帝即位的氐秦國,看重名統的他不願意接受胡人的官爵,好在離開前,祁文羽念在並肩除妖之誼上,傳了他幾手覓妖伏魔的道法玄術,只是徐猛在自己揣摩下修煉,卻總是難以運轉完滿。
回到彭城之後,在舅父舅母面前,徐猛編了一番話,沒有說出表兄張琰被妖魔殺害的真相,只是說表兄心念天下蒼生,義無反顧的謀刺氐秦暴君,不料洩機事敗,終至壯烈戰死,舅父舅母自是傷心欲絕,徐猛恪守孝悌之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