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感覺只有同為絕世高手並且一樣是劍術大家的池棠才清楚,這是已入登峰造極之境的劍氣。自是那馭雷士韓離無疑了。
果然,在眾位乾家弟子回禮的當口,董瑤附身過來,悄悄說道:“池師兄,這便是那首席大劍客韓先生呢。”
“大司馬府幕下韓離,代桓公迎候諸位乾家高士。”韓離一禮施罷,便大步迎上,行走之際,已將乾家眾人情形盡收眼中,並且很快認出了一身褐衫短裙的董瑤,當然,還有那隻正張開舌頭,還對自己擠了擠眼的黃狗無食,面上不由現出一絲笑容。另幾位倒是眼生,不過他們的衣衫制式和那甘斐在大司馬府的時節可是一模一樣,定然是甘斐的幾位師兄弟了。
這一眼看過去,韓離的目光最終在池棠半黑半白的醜怪面容上停下,心中一動,倒不是此人形貌怪異,而是此人的身形氣度,令他隱隱有似曾相識之感。
想不到,來到這裡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便是那慕名已久的韓離。韓離看向池棠的同時,池棠也一霎不霎的打量著韓離,他不是第一次見到乾君化人的戰友了,然而和那時相見郎桀相比,此刻的感覺卻並不強烈,或許是因為同為五士之一的武人直覺太過鮮明,也或許是因為彼此都沒有運起靈力,以至於未曾恍惚再現上古並肩抗敵的情景。不過,等韓離靠近了,池棠也發現,他看似面板光潔的面上,從額間眉心到頜下有一條筆直的疤痕,已經泛起了淡淡的肉色,看來結瘡已久。奇的是,這道疤痕既不是刀口,也不是劍痕,卻不知是被何物所傷。
“韓大哥。”董瑤喜滋滋的上前招呼。
“呵呵,是董家小姐,別來久矣,令兄一向可好?”
“呀,一直沒顧上再去建康,也不知大哥現在怎樣了呢。”韓離和董瑤一問一答,倒是很透著熟稔親切。
乾沖和嵇蕤、薛漾也各自通了姓名,也許是因為心傷家尊之歿,言語間只是維持著初次相見的禮貌,當然,在語氣稱呼上,他們也帶著乾家弟子看見乾君之後的恭敬。韓離卻又再次深表敬重的行了個禮:“原來是乾師兄幾位,早聽貴門甘兄提及,今日相見,幸何如之。”
彼此略一寒暄,韓離的視線便不欺然的轉到了池棠面上:“這位是……”
池棠敏銳的看到了韓離脖上那串晶瑩剔透的珍珠項鍊,一個雄武之人卻如何佩戴這般女氣的掛飾?心下奇怪,卻不露聲色的向韓離一拱手:“聞名久矣,在下荊楚乾家弟子,池棠。”
……
一行人已經走在高平城泥濘坑窪的大街上,韓離頭前相引,沿途不時有全副武裝的軍士佇列相向而過,並且在見到韓離後,總是恭敬嚴肅的低頭致禮,閃過一旁,讓他們這一行人先自透過,可見韓離身為大司馬府幕下第一劍客的尊崇身份。
一隻羽翼豐碩的獵隼雎雎低鳴,從眾人頭頂滑翔而下,此舉引起了無食的呼應,汪汪歡叫著要去撩弄那獵隼,獵隼卻徑自飛到了韓離肩頭,束翅昂首,仰望著天空,口中叫個不停,韓離輕撫獵隼翎羽,卻也好奇的順著獵隼張望的方向看向天穹,青天淡雲,闊遼無際,依稀便見一隻白色的大鳥身影在高空時隱時現。
值此軍情緊急的當口,任何異樣的情況都會引起韓離的警醒,這隻白色大鳥出現的未免有些離奇,聽說胡人有培育鷂鷹以為通訊工具的本事,難道這鳥會與此有所瓜葛?
好在韓離方自凝眉注目的時候,乾衝便低聲一句提醒:“尊君,那是我們的朋友。”
韓離這才收回目光,輕撫肩頭獵隼讓它安靜下來,不住點頭讚歎:“神異奇絕,不愧乾家斬魔高士。”說話的時候,眼神不禁又看向身後跟隨的池棠,當兩人視線交集,卻都是微微一笑。
馭雷士和負劍士,司雷疾鷹與掌火神鴉,這兩大武林高士和乾君化人,名並當世,靈貫西南,又各自欽敬慕名已久,這一番相見之後,卻好像同時喚醒了兩人久遠的記憶一般,既有同道共志的惺惺相惜,也有肝膽映照的氣性相投。
然而畢竟此來是為了迎回家尊乾道元的遺體,並救治傷重不醒的三師弟汲勉的,氣氛凝重中帶著悲愴,此時可不宜情懷激盪的諸多敘契,兩個人只是默默頜首,默默微笑,然後帶著默默欣賞的心境,繼續默默前行……
“桓公素敬乾家高士,若知諸位高士至此,自當盛情出迎。只是列位到來之前,桓公一夜操勞,剛剛睡下,總要午時方起,韓離便替桓公先迎接了諸位高士來,且自安歇一時,容後桓公定然親往相見。”韓離開始向眾人解釋。
“無妨,尊君已知我等來意,家父不幸罹難,乾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