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宵小之輩實在不少,你也該抽時間和順天府尹好好商議一下,以免以後一發生變故就亂了方寸。”
直到出宮,何蔚濤還在品味話中的含義,最終卻只是隱隱感覺到了一點什麼。坐在舒適的官轎上,他的心情卻是充滿了陰霾,雖然新君已定,但朝局似乎還要不少時候才能真正穩定下來。
風無痕翻開那幾本彙報收成的奏摺,覺得那幾個昭示歉收的字樣無比觸目驚心,當下便吩咐道:“來人,宣戶部尚書越千繁,戶部左侍郎賀莫彬至勤政殿。”
和賀莫彬的戰戰兢兢相比,越千繁卻顯得頗為志得意滿。女兒越起煙得封珣妃,就證明她已在六宮之中站住了腳,那他這個雜牌子國丈也能在朝中吐氣揚眉,不必全然看蕭家的臉色。不過,面聖之時,兩人的臉色都頗為嚴肅,各省的收成他們也都知道,因此對於今日的議題心中有數。
“兩位想必也知道朕為何叫你們來,現在不是正式朝議的時候,你們不妨說說,甘肅和湖北的旱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風無痕一上來就直截了當地問道,“前些年各地年年都是大豐收,論理也應該積下了不少糧食,為何他們這兩省就落得現在這樣的架勢,似乎沒有朝廷賑濟就無法度日似的!”風無痕的言語頗不客氣,陝甘總督方明漸乃是昔日三皇子風無言的心腹,湖北巡撫也不是自己人,所以他對這些官員的用心早已起了疑忌。
越千繁和賀莫彬哪會不明白皇帝的言下之意,可是,各地的積弊本就不少,他們若是明言,得罪的人可就海了。然而,皇帝問話又不能不答,這兩人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賀莫彬思索了好一陣,這才勉強開口道:“皇上,甘肅歷來都是苦寒之地,雖有積糧,往往也是運到了軍前,入不敷出是年年都有的。畢竟,從中原運糧到西北,光是運力就不是一個小數字,因此往往是朝廷用現銀在當地籌措。”
越千繁又介面道:“賀大人所言確實,再加上那些糧商每逢豐年就大肆收購糧食囤積,留到歉收的時候再高價賣出,從中牟取暴利,因此甘肅上下的官員才無法可想。”他卻沒有實說糧商和官員勾結,唯恐觸了風無痕的黴頭。
然而,這些積弊早由師京奇和年嘉誠兩人理出了一個詳細的條陳,風無痕又怎會不知。他登基的這些天忙於國事,也來不及為兩人尋出一條上佳出路,便令兩人暫居當年的潛邸勤郡王府,從小處入手提出各種條陳以備參考。如今,他的手頭已是積攢了厚厚一疊的這類物事,雖說不能全數清理乾淨,但將其一條條理順卻是他的心願。
“這就是你們兩個的看法麼?”風無痕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朕倒是不明白了,那些齷齪官員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使得你們兩個戶部堂官這般為他們遮掩?還是那些糧商的手伸得過長,連遠在京城的你們也得了好處?”
這兩句話說得極重,饒是越千繁和賀莫彬早就有所準備,此時也不由跪地請罪。
無痕篇 第九卷 江山 第二章 宰相
“你們都是世家出身,因此平民百姓的疾苦就能不放在眼中麼?”
風無痕的話依舊是那樣犀利,“甘肅歷來是苦寒之地,朝廷流徙刑徒又往往都是往那裡發配,常常被地頭蛇收留。久而久之,那裡豪強富紳的實力甚至蓋過中原,甚至有仗著勢力逼走朝廷官員的,是也不是?”他冷哼一聲,音調中已是帶了幾許怒意。
越千繁和賀莫彬悄悄對視一眼,都清楚地看到了對方目光中的懼意。他們原先只是想賣給人家一個人情,誰知卻惹得皇帝雷霆大怒,這筆生意也就徹底黃了。此時此刻,他們哪裡還敢隱瞞,越千繁自忖身份,率先開口道:“皇上聖明,甘肅之地本就積弊不少,百姓能得溫飽已是難得,更枉論讀書出仕。歷來科舉,甘肅幾乎都是倒數,所以到那裡為官是天大的苦差事,非手腕高強者不能勝任,官商勾結便在所難免。”
他頓了一頓,又繼續道:“不過,微臣剛才所言也是事情,朝廷雖然屢屢下達詔令,荒年或是災年不許奸商囤積糧食或是高價售出,但收效甚微,畢竟朝廷總不能逼著糧商賣糧吧?”
風無痕又嘆了一口氣,這才有些心灰意懶地示意道:“你們兩個起身吧,朕剛才一時衝動了些,看來這剋制功夫還是不到家。”他見兩人仍是戰戰兢兢的模樣,不由笑罵道,“不過是讓你們兩人白吃了一頓訓斥罷了,用得著這般畏縮麼,朕又沒說要處置!”
越千繁和賀莫彬這才釋了懷。斜簽著身子落了座,臉上便有些訕訕的。“皇上那是心繫百姓,為的也是江山社稷。微臣等剛才地說辭確實偏袒了那些官員,也怨不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