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子上磨練了一陣,但真正的大風大浪都由先帝代為遮擋了過去,如今正是考驗最為嚴峻的時刻。
“皇上,大理寺卿明大人,刑部尚書何大人,還有通政使水大人聯袂來見。”小方子小心翼翼地上前報道。歷來新君登基都會重用自己的身邊人,而風無痕似乎還沒有這個打算。先帝風寰照最為寵信的六宮都太監石六順和大太監汪海都仍然留在御前伺候,先前地心腹小方子卻一直沒有升遷品秩。小方子情知風無痕壓根顧不上內廷。因此總是知機地應承,一聲也不敢提旁的勾當。
“讓他們進來吧。”風無痕無奈地吩咐道。雖說是九卿會審,但旁人都知道那不過是走一個過場。六部尚書之中。有三部的堂官都是皇帝地親信,而剩餘的三卿中。鮑華晟絕不會留情,明觀前又是蕭氏一黨,因此張乾等人可以說是難逃一死。饒是如此,前往探視這三人地京官卻是不在少數,甚至連少數監察院的御史也在暗地嘀咕。認為當日皇帝的死訊確有疑點。何蔚濤等人一心想從奉懷殊和徐紋希口中套出幕後指使者,甚至不惜動用了大刑,無奈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君臣相見之後,明觀前便一五一十地將幾次審訊的情景一一道來,末了便小心翼翼地奏道:“因這三人罪行大逆不道,故幾位大人商議之後,張乾擬定為凌遲,而奉懷殊和徐紋希則是腰斬棄市。”這量刑著實重了些,但那些參與會審的大員都知道太后和皇帝深恨這三人,因此便抓住了律例中最嚴地那一等定罪。
風無痕的眉頭已是完全擰在了一塊。這量刑乍聽上去沒有任何問題,可是,若細細思量卻有不少疏漏。他冷冷地瞟了明觀前一眼。頓時讓對方噤若寒蟬。然而,風無痕又怎會不知道那些人的良苦用心。
連鮑華晟都沒有出言反對,定是他們想讓他這個新君得以立威。唉,可惜時候不對。否則他又怎會吝惜殺幾個逆臣?
“朕登基不過三個月,誅殺大臣本就不吉,如今還要將他們凌遲腰斬,百姓心中的戒懼恐怕就要更盛了。”風無痕深深嘆了一口氣,這才抬頭道,“諸位愛卿,他們三人都是先帝用過的臣子,雖然在那個時候大逆不道,殊為可恨,但如今不是株連的時候。就不用明正典刑了,賜他們三人自盡吧。”
下頭的三個臣子同時鬆了一口氣,水無涯更是趁人不注意擦拭了一把頭上的冷汗。他們等的也是皇帝的這句話,若是量刑過輕,皇帝不滿意不說,就是要施恩也沒辦法。橫豎那三人都是必死無疑地,他們這個惡人也做得無所謂。
“皇上聖明。”三人各懷心思地叩頭讚道。
何蔚濤顯然還有別的事情要奏,因此在另兩人告辭退出的時候,他又尋了個藉口留了下來。不過,他似乎尚未下定十分地決心,和皇帝兜了半天圈子,直到對方不耐煩了,他才吞吞吐吐地道:“皇上,微臣實在不知該如何啟齒……昨日,昨日蕭家的幾位公子偷偷去探視了寧郡王。”
風無痕頓時心中一震,緊盯著何蔚濤看了好半晌,方才噗哧一笑:
“何愛卿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朕那幾位表兄弟向來和無惜交好,賄賂了禁軍進去探視一番,也算是一點情誼吧。雖說這是違禁的勾當,不過你只需和舅舅說一聲,他應該會管束他們,用得著搬到朕面前來說道?”話雖如此,他心底卻起了一個大疙瘩,須知風無惜也是蕭家的外甥,否則他當日也無需那般謹慎,處置時竟是唯恐太后蕭氏有什麼別樣想法。
何蔚濤顯然並沒有被皇帝地幾句話擊退,他咬咬牙,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好半晌才迸出話來:“若是隻有蕭家的幾位公子,微臣自然不敢驚動皇上,但是,微臣的一個長隨當時看得真切,彷彿蕭大人自己也喬裝打扮混在其中。”
這句話的分量無疑就重了,蕭雲朝剛剛由西北返京,而且風無痕又看在太后的面上為他加了大學士的職銜,還依照禮制加了三等承恩公的爵位。而他這個當口去見風無惜,一句為了情分就怎麼都說不過去。
風無痕愈想愈覺得可疑,然而,他的面上卻絲毫不肯露出。下頭的何蔚濤見御座上的皇帝臉色一連數變,最後定格在了輕鬆上,不由又怔了。他和蕭雲朝的交情並非普通,雖然也有互相利用的時候,但總的來說還是倚靠居多。這一次他突然落井下石,傳到太后或蕭雲朝耳中便會變了味,可是,他實在不想盟友突然變卦給局面帶來什麼變數。
“何愛卿,此事朕知道了,你放心,朕會小心斟酌著辦。”風無痕的這一句話無疑讓何蔚濤吃了一顆定心丸,然而,下頭那句話中卻彷彿還藏著別樣的意思。“你是刑部尚書,京城如今履遭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