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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這嶺南三郡地廣人稀,方圓千里。北有南嶺阻斷交通,南有大海隔絕道路。以這嶺南三郡為依託實在是佔盡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地利。

趙佗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憧憬:待中原異變,我領一支十萬大軍出南嶺北上,問鼎秦室天下也不全是痴心妄想。即便北方重歸一統,假如有大軍南下,大不了我下海一走了之。這些年來,當初平越轉運兵士的水師雖然有所削減,但其中的精銳還在。它們一直被佈置在番禺周圍水域,拱衛南海郡治番禺。如果把水師重新武裝起來,也能增加割據稱雄的本錢……

正待趙佗暗自思索之際,突然臥房內的傳來一聲郡尉府內侍的呼喊:“趙將軍,老爺醒了。他有話要對您說。”

趙佗心中一震,忙將任囂的絲帛文書卷了幾下,揣在懷中。趙佗心道:我再進去,恐怕聽到的將是任將軍的遺言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轉身衝進了臥室。只見坐在床頭的任大嫂眉頭緊鎖。她緊緊握著任囂的手,面容無比的悲切。

趙佗見任囂那臉上的紅暈褪盡,只剩一片行將就木般的青灰色。

趙佗心中一寒,忙趨步上前。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床前,顫聲道:“任大哥,我在這兒。有什麼囑託。您請說。”

任囂張開乾涸的嘴唇,緩緩地說出了生命中的最後幾個字:“記住……保土……安民……”

旋即,任囂的眼睛失去的光芒,緩緩合上,呼吸也隨之停止。

一代閃耀嶺南、造福一方的將星撒手人寰。

趙佗用一種近乎渴求奇蹟發生的眼神向病榻旁的大夫看去。那剛剛替任囂號完脈象的大夫迎著趙佗的急切眼神,神色一黯。大夫搖了搖頭道:“任將軍已經故去了。”

緊握著任囂右手的任大嫂,聽聞此言,帶著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悲愴喊道道:“老爺,你不要丟下我啊!”說畢,悲呼一聲,撲倒在任囂的身體上,痛哭失聲。

而四周侍立在旁的郡尉府侍從也無不暗暗抹著眼淚。任囂平日裡頗為隨和,對待府中的侍從從無打罵責難。侍從們此刻也都因為失去了一位好主人而傷心不已。

臥室內的文武諸人也無不神色悽然。一名武將打扮、曾做任囂先鋒官,隨著任囂南下披荊斬棘的粗豪漢子竟撇下臉面,盤腿坐在地上,放聲痛哭起來。

而那幾名越人長老忽然跪倒,口中唸唸有詞。想必他們是在用越人的習俗向任囂表達自己的敬意。

跪在任囂床前的趙佗耳聞目睹此情此景,不由得感慨道:他日我若想坐穩嶺南,必須向任將軍多多學習。這江山是建在人心上的,如果將來我也能如任將軍這般受人擁戴,何愁江山不穩?

趙佗勉強止住心中的悲慼,站起身來,面向諸人。

他緩緩取出懷中的白色絲帛,向眾人道:“任將軍已經故去。在這封遺囑中,任將軍命我代理南海郡尉一職,總領南海、象郡、桂林三郡一切軍政事宜。”

說畢,趙佗向面前諸人中的一位道:“周思,將此給大家傳閱一遍。”

面容肅穆的一名青年將領向前一步,走出行列。這周思恭敬地從趙佗手中接過絲帛,轉身將它傳給了四會縣縣令陳山及諸人。

正當陳山與諸人端詳絲帛之際,趙佗朗聲道:“值此危難之際,我肩負保土安民的重任。我希望各位能與我同心協力,不負任將軍的重託。”

周思、陳山以及諸位文武聽聞趙佗此言,忙向趙佗躬身施禮,齊聲道:“謹尊趙將軍號令。我等一定令行禁止!”

趙佗滿意地點點頭,向上拱了拱手道:“好!我替任將軍謝謝大家。我也替嶺南的近百萬將士百姓謝謝大家。”

正當趙佗欲進一步安排善後事宜之時,一個俏麗的倩影衝進了臥室之中。

一名身著帶著鮮明越女特色的絳紅色衣裙,秀髮披肩,面板微微有些黝黑的少女悲呼一聲,撲倒在任囂床前。

她語帶悲慼,口中呢喃道:“阿爹!我在這裡,你睜開眼看看我啊!”

少女的臉上掛著兩道清晰可辨的淚痕。她未施脂粉,面孔清麗無比,但眉宇間有種毅然決然的果敢。她身子不住地顫抖,舉手投足間又有種惹人無端憐愛的柔美和婉約。

任夫人見到此女,不由得悲從中來,哭聲更甚。

少女淚流不止,向任夫人哽咽道:“阿媽……對不起,我……來晚了……嗚嗚嗚……”

任夫人擦拭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伸手將少女攬在懷中。

她輕柔地撫摸著少女的青絲,只是不住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