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留朱面色慘白,直氣得指尖發抖,在她身後,一個美豔婦人卻輕笑道:“唯今之計,一則儘快將原主誅殺,二則,卻是這魔槍歸屬。”
她輕描淡寫一句話,便將眾人思緒集中在冰龍吞噬的巨繭上,那冰龍奮力困住巨繭,身形卻愈加縮小,眼下已不足百丈。人人目光皆露出貪婪之色,卻又忌憚旁人偷襲,故而竟僵持不動。
婦人身旁一名身背巨劍的魁梧男子沉聲道:“我已派遣門徒前去擊殺原主,我長春派設陣、殺敵,出力良多,理當優先。”
那婦人亦是笑道:“夫君所言極是,爾等只顧在此高談闊論,不將原主殺了,魔槍豈肯另擇明主。”
那傲慢少年卻冷嗤道:“既是另擇明主,賢伉儷不必再操心。”
那男子正是長春派掌門遠成子,婦人正是他的雙修道侶玉山真人,二人皆是金丹修為,足可傲視化外之域。
只是那少年來頭不小,雖不過凝脈中期,卻也無人敢小覷,正是四年前在清河村圍攻展龍、險些殺死展長生的那位少主。
玉山真人只是掩嘴輕笑道:“孔少宗主果真古道熱腸,思慮周全,然則奴家同夫君就不需少宗主操心了。”
那白眉老道依舊眼皮也不動,一手掐訣,低沉道:“諸位稍安毋躁,先將魔槍拿下才是。”
這一群高階修士你一言我一語,竟全然不將主人家放在眼裡。
留朱此時方才覺出幾絲後悔,她舍了眾多財富,更陪進整整一個小秘境,最終竟不過是為人作嫁,當真好不委屈。
只是若非有這幾位襄助,她卻也無力在短短兩天內,將一整個秘境佈置成能困住斬龍槍的巨陣。
如今則是自食苦果,只得眼睜睜看向那幾人各施手段,在巨繭外施加層層禁制。
那巨繭乃萬年空冥雪蛛絲煉化織就,能擋金丹轟擊之力,又兼這層層禁制,只怕大羅金仙也逃不出其中束縛。
眾人方才露出些得色,不料一聲震天劍鳴,驚得千山振動,萬靈膽寒,修為高者尚能抵抗,無非一陣氣血翻湧,修為低者,卻被震得七竅流血,經脈重傷。
寒月城、通天坊二城中,成千上萬的修士面帶懼色,朝那劍鳴傳來的方位望去。
原本被上古禁制封閉在群山谷中的白雪林,此時只餘一片荒蕪砂礫,一片血紅火海沖天而起,吞噬山頭,巨繭冰龍,俱已被燒得粉碎。
留朱、孔藏葉等修士首當其衝,被那血焰燒灼時,只覺連元神也劇痛無比,慘叫出聲,一面擺脫掙扎,逃竄到數十里開外,依舊驚魂未定。
旋即自那片火海中飛出一團火球,流星般風馳電掣,撞破通天坊厚重冰寒的城牆,臨近之人方才看清那火球中隱約人形,旋即被火焰吞噬,神魂肉身俱被焚燬。
那火焰中的人形全然不懼烈焰,在坊市中橫衝直撞,見人就殺,一時間哭喊聲四起,城內血流成河,轉瞬即被火焰燒個乾淨。
展長生被丟擲小秘境,身形猛然下墜,那木簡隨他一道丟擲,似有靈性一般在半空劃了弧線,將他穩穩接住。
展龍那一個“走”字言猶在耳,反覆震響,高空狂風亂卷,冷徹五臟六腑。叫他驟然清醒,方才察覺他正停在通天坊上空,四面八方,正有無數修士乘飛行法寶四散逃去,一團人形火焰窮追不捨,一旦追上,單手便貫穿那修士丹田,旋即烈焰吞噬肉身,焚燬得乾淨徹底,神魂俱滅。
烈焰熊熊燒灼,哭喊慘呼不斷,通天坊中本有大量凡人居住,逢此慘劇,全無半分抵抗之力,只顧四散奔逃。那人形火焰一視同仁,無論仙凡妖魔,一律遇到便殺,毫不手軟。
展長生眼見通天坊化作修羅地獄,不禁心生寒意,驅動木簡朝那團烈火追去,嘶聲喊道:“師兄!”
那火焰暗了少許,旋即愈加爆發,與展龍同源的木簪在他頭頂微微一顫,又聽聞展龍低沉嗓音道:“走!”
一股無形巨力再度襲來,將他連人帶木簡一同朝遠處拋開。
雪詩此時率眾侍衛追來,見通天坊中慘狀,面色一變,靈劍一橫,冰冷劍氣匹練般炸開,厲喝道:“果然邪魔外道,好狠毒的魔槍!”
展長生撒出十張風刃符擊飛劍氣,不怒反笑,長身玉立在木簡之上,熱風烈烈吹拂,火焰映在他慘白麵容上,雖只一介築基修士,竟生出幾分令人望之膽寒的氣勢來。
他一手持陣盤,一手持數十道攻擊用靈符,冷聲道:“若非你等卑鄙用計,陷害師兄,他何至於血孽發作,落到這步田地,你那公主才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