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垂著的眸光忽而灼灼的望了過來,“央兒,你……恨我嗎?”
鼓足了勇氣,他才能夠平靜的問出心中牽掛多時的問題,同樣的問題,他已經無法從明歌那裡得到答案了。也許當初少不更事,如果他沒有因一己之私離開天華,是不是今日之事又將有另一番光景?
再多的藉口也無法迴避他的過錯,許許多多的如果都散落歲月裡化作一道長長的嘆息,如今的自己只能以一位父親最卑微的期盼,希冀能夠得到自己女兒的原諒。
“其實,是我對不起你和你娘……”
轉身欲走,夏無央聞言停下腳步,回身張望著竹影幢幢下一席墨青長衫的父親,相似的眉眼彷彿當年明歌在一回眸處的怔然。
她隨即釋懷一笑,“父親,你想多了。我並不恨你……”
“央兒——”聽到答案後,折隱顯得有些激動,緊著想要上前兩步,下一秒他的腳步停頓在半空,眉宇間僅剩苦澀。
夏無央不疾不徐道,“只是也不曾愛過罷了。”
“……”
這世上,恨並不可怕,那說明恨著的人心中放不開,舍不下,但可怕的是,連恨也無。沒有愛,沒有恨,你在她心中連一道痕跡都未曾留下,悲哀如斯。
二人相距甚遠,夏無央仿若一朵盛放嬌豔的牡丹,帶著薔薇的傲然,優雅昂首眺望竹林上空,“這世上,我最感謝兩個人,一個是孃親,是她教會了不要去輕易嘗試怨恨,那樣的代價我付不起。另一個是爹爹(雲雪霽),他告訴女兒如何去愛,愛著這不完美的一切,他用自己對孃親的愛去包容著我,所以女兒也會用一切彙報他。”
“我喚您父親是因為您是孃親深愛的人,所以我並不排斥您,你是我的生父,永遠都是,可也僅僅如此。”
頓了頓,夏無央笑著又道,“也許父親您在多年以前曾贏得母親的心,從而勝過雲雪霽萬千,可是多年之後您也敗給了他,因為女兒從心底裡敬愛著是他。”
愣愣的定在原地,折隱從未想到,有一天會從自己女兒的口中會聽到這樣一番話語來。贏了師弟嗎?年輕時的自己也許的確因為贏過他而些許的驕傲過吧……
見女兒已然走遠,他大概也沒有什麼好再說的了吧。只是心中的苦澀總也繚繞心頭,揮之不去。
突然,遠處傳來夏無央帶著輕笑的調侃,“父親,我看您身邊的那位鬼女倒是十分鐘愛與你,擇個良辰吉日,就把她給娶了吧。”
輕快的女音伴隨著竹葉的歡愉一併傳入折隱耳中,他恍然抬頭,卻之看到天際之高,蒼山之遠,畫面定格,這青藍色畫卷中素白的一點,正是遠去的夏無央。
隨即,折隱瞭然一笑,這位女兒,是打算放他自由了吧?倒是可憐的雪霽師弟,明明是他的親生閨女,卻要纏著一個老處男做一輩子的爹了。
只要想到自家這位師弟若有梅開二度的一天,那才是真真的惹上小炮竹平地驚雷的時候。待到那時,他再見縫插針也不遲。
師弟啊,咱們走著瞧吧!
“阿卿。”
自打她和父親聊完人生,慕容卿的臉色就跟晴轉多雲了似的,滿目糾結擔憂,時不時還用袖擺擦擦額頭上飄落的冷汗。
“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啊?沒有,沒有。”
慕容卿現在這副模樣完全是被嚇的。想想他家的小心肝,對著折隱說的那番話。
……無愛,無恨……
再想想當初自己少不更事中二病加身,一出手就把人給推落了山崖……那會好來無央還小,心性不夠成熟,自己才僥倖逃過一個劃歸路人的命運,若是撞上如今的無央,他大概只能找個角落裡默默的哭瞎了吧?
先給這位親岳父鞠一把同情的淚水。
越想越覺得自己實乃萬幸,慕容卿轉過身來一把抱住夏無央親了一口,“娘子,你剛剛那番話……”讓為夫甚是心驚膽戰,是不是還有一些別的喻意來藉機敲打你親親夫君我?
“如何?是不是特別深刻,特別發人反省,特別的想要把我捧上天誇讚一番?”
於是糾結後怕的慕容卿在硬生生被打斷話茬後看到了自家小心肝一副“快誇我”的表情,又硬生生的憋出了一句,“夫人說的極是!”
這個妻奴……沒治了。
見夏無央沒有反應,慕容卿換了個姿勢,把她抱在了懷中,小心翼翼的開口,“說起來,當初為夫少不更事,年少輕狂,有眼無珠時,也把夫人你推到崖底下,你為何沒有對我愛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