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星使替陸詠辯解,“不關他的事,白辛之白先生與大司命有舊,說驚陸山莊和雲麓書院在雲慈城裡找什麼東西,便來湊湊熱鬧。”
修道者便是這麼快捷,僅僅一日,這位左星使便從浮空城趕到了雲慈城中。原來司命部能夠知曉,全是白辛之白老頭放出的風聲。
陸驚卿恍然,“難怪白老頭對我不懷好意地笑,原來給我找了麻煩。”
陸詠尷尬,白老頭之所以偷笑,笑的是顧小顧和陸輕輕,與這件事情怕是沒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敢告訴陸驚卿事情。
第九十五章 棄官(上)
魯燭明冷眼看著蕭若離,“你竟然敢違背謝司律的命令。”
蕭若離從懷中掏出身份令牌,輕輕撫摸,就像是撫摸情人的手。“我曾經以為,它能夠給我破除一切邪惡的力量,可是現在發現,這只不過是掩藏在真實背後的虛假,理想路上的藩籬。
他將令牌狠狠置於地上,朗聲道,“從今天起,我蕭若離便不再是司律部的一員。”
“你以為這樣,就能夠逃脫。”魯燭明覺得他在異想天開,“殺了謝司律親自頒佈的功臣,就想就此逃脫。”
蕭若離抬眼望天,“舉頭三尺有神明,一切都讓老天作證。既然司律部藏汙納垢,它的評判,又如何做得了數。”
“很好,既然如此,你就準備被司律部追殺吧。”
蕭若離苦笑,他一輩子都在追捕兇徒,到了最後,自己也成為了被追捕的物件。
捕與被捕之間,本就是一線相隔。
只是心底那難以言語的苦澀和悲涼,包裹住整個人,陷入迷茫和糾結之中。
若是早知道這樣的結局,還會羨慕做一個大公無私的判官,一個鐵面無情的捕頭麼?
答案是,會,哪怕世間再渾濁,也要儘自己的努力去嘗試,即便失敗了,也無所謂。
他選擇棄官而去,將那塊被奉為至寶的身份令牌,棄之如敝履。有一句話,叫責之深、愛之切。他越是喜歡,在乎那塊令牌,背叛後的苦痛則更加濃烈。
這一刻,他也終於切身體會到當年四不漏所經歷的情景。若是早知如此,管他是不是浮空城的貴人,都要堅持自己的判決,將他繩之於法。有人說,人從出生便是三六九等,哪怕後天獲得成功,也是因為前世的善行,所得到的善果。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自然是引導民眾從善的經典。
但是他卻認為,人生而平等,赤條條來,赤條條去,沒有什麼不同。至於一生裡所擁有的過程,有與沒有都是一般無二的活著,只要人活得幸福快樂,比什麼都來的重要。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些人,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他從開始任命司刑官的時候,便矢志要將這些人繩之於法。但是在這個龐大的官僚系統裡,他只是一顆小草,他需要依靠大樹活著,需要大樹的遮風避雨。
所以他在有些事情上,選擇了妥協。妥協帶給了他無可挽救的遺憾,這一次,他終於拋卻一切念想,徹底與之決裂。
“很好,成了司律部的重犯,我看你能夠活過幾時。”
嚴直接了話茬,“他活不活的過幾時,我不知道,但你若是不走,便活不過今天。”
魯燭明要保地鼠,犯了眾怒,雲麓書院和鬼斧門人本就極不對付。
司命左使嘆然道,“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就這麼消逝了。我不過想要阻止,你們就群攻我,真是不講道理。”
嚴直問蕭若離,“你現在還相信“道理”麼。”
蕭若離點頭,道理一直存在,只是有人不斷踐踏,讓原有的道理,變了樣子。
“我相通道理,拳頭大便是道理。”
經此一事,蕭若離明白了,道理就是由人制定的,弱者是沒有權利制定道理的。地鼠有司空部的背景,便能夠由罪犯洗白成功臣;他們能夠以武力壓制魯燭明,便可殺了地鼠,這便是道理。
魯燭明只得灰溜溜的離開,這些人排斥他,若是跟著去尋找幻字元,指不定吃多大的虧。
神幻符,雖然厲害,對這些司職建造的人,沒有什麼獨特的吸引力,還不如去觀看幾座名山。
魯燭明看都沒看一眼地鼠的屍身,活著的時候他會保,死了,對於鬼斧門,全然無用,管他曝屍何處。
蕭若離雖然揚眉吐氣,心中仍然有隱憂,被司律部通緝,接下來便會四下逃亡。他不清楚,高高在上的謝司律,是否真要緝捕他。魏總捕是決然不會下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