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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笑將殷長華的懺悔拒之門外。明知殷長華砸傷手骨時有多哀痛,他仍漠然無視,只當沒看見長華震驚絕望的目光。

心死了,長華也就能真正放下他……

他悽然笑,緩慢掩起衣襟,走到窗邊推開久未啟開的木窗,仰望橫過屋簷下的數條樹枝。

葉芽鮮綠初綻,一派綠意生機。千里之外的邊關海域,是否能有容他重生的一片天地?……

幾場春雨淅瀝,將半忘齋院門前的青苔藤蔓洗得青綠髮亮。

殷長華也不打傘,直挺挺站在重新被上了鎖的院門前發呆。冰涼雨絲順著他溼漉漉的鬢角頭髮往下滴,流經嘴角,苦澀難言。

秦冰母子半個月前已搬入宮中,少了孩子的啼哭,整個王府變得冷清寂寥。他受傷的右手也已經可以活動,但逢到這陰雨天,手背就隱隱痠痛。他乾脆告了病,也不上朝,躲在府內一個人面對無邊空虛,獨自舔舐心底那塊始終也癒合不了的傷疤。

可惜,總有人不肯讓他安寧。

“太子!” 乘風打著柄油布傘飛步跑來,急道:“你怎麼在這淋雨?萬一病倒,貴妃娘娘又要降罪──”

“走開,我要一個人清淨下,不用你伺候。”殷長華揮手擋開乘風遞過來的油布傘,一個熟悉的面容驟然在傘後露了出來。

“丹墨,你怎麼來了?”他面色大變,向滿臉苦笑的乘風狠瞪一眼。

“是我非要闖進來,你不用怪他。”丹墨不顧殷長華形之於色的疏遠,嘆道:“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我來,沒別的意思,只想告訴你,斬霄他已經離開永稷了。”

“什麼?”殷長華氣息頓亂,將乘風推到一旁,抓住丹墨的衣領,焦聲追問:“把話說清楚,他、他如今在哪裡?是不是……是不是得罪了父皇或者什麼人,被、被……”說到最後,牙關打顫,喉嚨都痙攣了。

丹墨搖頭道:“他好得很。長華,是家父告訴我,斬霄救駕有功,皇上許他參軍入伍。幾天前他就離京了。你一直沒去上朝,也難怪不知道這事。”

“斬霄……”竟在無聲無息間,悄然離他遠去了……

殷長華一下子似被人抽空了力氣,放開丹墨,捂著臉坐到院門前的青石臺階上,呆滯著說不出話來。

丹墨沈默了半晌,低聲道:“話我已經送到,告辭了。若有他的訊息,我再來告訴你。”

“等一等……”殷長華突兀出聲,喊住轉身欲行的丹墨,定定看著他。“為什麼要幫我?你不是一直討厭他麼?”

丹墨眼裡閃過絲陰鬱,對殷長華望了許久,旋身離去。“我的確討厭他,可你終究是我表兄,我不想再看你為他消沈頹唐下去。”

幾聲輕嘆,終被雨絲蓋過。

殷長華仍呆坐著,手不知不覺已揪緊了臺階石縫間掙扎冒出的青草,心亂如麻,然而千頭萬緒最終還是牢牢系在了嶽斬霄身上。

軍中武人多粗鄙,斬霄去了,會不會又受人刁難欺辱?

為什麼,他總是無法保護好斬霄?……他頹然長嘆,矇住臉,堵住了自己壓抑的呼吸。

乘風看得鼻頭髮酸,輕手輕腳走近,打傘替殷長華遮住頭頂越下越大的雨水,勸道:“太子,等你登基當上了皇帝,就能讓霄哥兒回來的。”

“……呵,你不懂……”殷長華苦笑。

父皇肯定是不願輕易放開斬霄的。從軍戍邊,定是斬霄自己的意思。

斬霄,是真的不想再見到他,所以才遠遠躲開他。

☆、(10鮮幣)亂臣 36

琉璃島,句屏海域南方最大的一處島嶼,也是南方三路水師屯兵操練之所。

春夏之交,海島已十分炎熱。島上隨處可見練兵後光著膀子納涼的兵士,三五成群,聚在一塊斗酒小賭。喝到興之所至,話頭也漸趨粗俗下流,開始商量起何時再去岸上找窯姐兒瀉火。

“初春坊那幾個娘們夠風騷,老子上回差點就樂死在她們肚皮上。等這次攢夠了銀子,再找她們樂子去,哈哈!”

一人抱怨道:“那家的娘們要起錢來真他孃的太狠,唉,去了,每次都給她們扒掉層皮。我看我還是找別家的姑娘吧。”

另一人嗤之以鼻,“小子你又想玩女人還捨不得花銀子,嘿。你還不如──”

“不如什麼?”周圍幾人都給他吊起了胃口。

這人已喝得半醉,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笑道:“不如去找他啊,哈!”

他手所指的,正是不遠處緩步走過的一個少年。雖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