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用力扯回地面,馬長嘶,不由自主地收起蹄子,跪倒在地,腦袋狠狠地磕在地面上,血花噴濺,頃刻染紅了黑黃色的土地。
在他們後方,一豎一橫兩個身影佇立在那裡。豎的那個太矮,以至於被打橫抱起的那人的腳後跟幾乎垂在地上。
許是姿勢不舒服,矮子的將人放到了地上,然後倒了下去,一縷黑煙從他的頭頂冒出來,慢慢地形成一道黑影,低頭看昏迷中依舊痛苦呻吟的臉。
看到他痛到扭曲的臉,黑影慢慢地伸出手指,挪到他額頭的上方。黑色的煙霧在指尖纏繞,欲落不落。
須臾,手指被收回。
帶著惡意和薄怒的冷笑響起。
“既然你這麼想要擺脫我,那就嚐嚐離開我的滋味吧。”
寧亞睜開眼睛,失神地望著天空。哪怕理智告訴自己已經離開了噩夢,可是殘留在腦海裡的疼痛好似深入骨髓,到現在依舊不肯離去。他連動一下手指的勇氣都沒有。
清風從面上刮過,微涼。
他猛然咳嗽起來,咳得驚天動地,咳的喉嚨都出了血絲才停下來。
茫然四顧,記憶斷片。前一刻是騎在馬上趕路,後一刻就到了這裡,中間的過程怎麼樣想不起來。
寧亞又休息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站起來。
旁邊是溪水,倒映著他的面容,蒼白,憔悴,黯淡……與前一天判若兩人。是因為進入朗讚的關係嗎?咒文比之前加強了數倍,那種苦連回想都是痛,他第一次產生了輕生的念頭。
可是,就算是死,也要看一眼父母才能死。都已經到家門口,總能見到的。
對著小溪洗了一把臉,他正要站起,就看到溪水倒映出另外幾張臉來。
迅速轉頭,對方的繩子和劍都招呼下來。
寧亞不用出手就知道自己輸定了,五個人,兩個魔法師,三個騎士,其中還有一個是中階,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對方很乾淨,將他的雙手捆縛在身後,套入麻袋,往馬背上一丟。
一番顛顛簸簸,也不知道去哪裡,等寧亞重見光明,就看到一條蜿蜒向下的通道,兩邊石壁斑駁,牆角的青苔像黴斑,散發著潮溼陰暗的氣息。
後面的人推了他一下,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走。
石階很滑,寧亞必須將集中注意力控制自己的腳步才能安穩地走下去。下面有好幾層,他一直走到最下面,一個傴僂著背的老頭開啟了鐵門,門後喧鬧聲震天,各種叫罵聲充斥著不到兩米寬的走廊裡。走廊兩側是一道道又矮又窄的鐵門,路過鐵門時,時不時能聽到有人在撞擊門扉。
走到一扇開啟的鐵門前,寧亞回頭看了看身後,魔法師和騎士仍跟在身後。
“可以知道為什麼嗎?”寧亞問。
騎士依舊面無表情,倒是魔法師對著他無奈地笑了笑。
寧亞走進鐵門裡,門被重重地關上,腳步聲在叫囂中遠去,周圍的喧譁聲愈演愈烈,甚至還能聽到摔砸聲從隔壁傳來,但牆壁紋絲不動。
在吵鬧中平靜了一會兒,寧亞還是沒有完全回神。
發生了什麼事?
對方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自己?
這裡是朗贊啊!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在家裡跌一個大跟頭,而到了現在,他還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牢房靠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一個正方形的小窗戶,只能容得下半個腦袋。
寧亞加入聖帕德斯魔法學院時展露的是土系魔法天賦,他招呼土元素,堆起了一個小土坡,站上去,往外張望。他好像在一座山上,或者說,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堡?
對面是連綿起伏的山,這邊是有著數層樓的牢房……
威潘茲!
朗贊最堅固的牢房,靠近朗贊與森里斯加的邊境——所有的特徵都對上了。但是他安然當小王子期間並沒有特別關注過監獄,現在就算挖空心思也想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只好將疑問留在心底。
天很快暗下來。
寧亞躺在床上,縮成一團。
咒文還沒有發作,恐懼卻已經佔據了他全部的心思。很快,咒文慢慢地爬上他的脖子,甚至蔓延到臉,寧亞很快陷入昏迷,只是嘴唇微微開啟,似乎在唸叨著什麼。
窗邊,黑煙從地底升起,化作黑影,坐在他身邊。
“非要離開我,現在好受嗎?”
黑影譏嘲地說。
寧亞垂著頭,對他帶著幸災樂禍的質問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