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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柴進才把玩著兩枚鐵膽,冷哼:“你昨日瞞住我溜進四海,把該打探的都打探光了,再不走,暗殺名單上可不止你一人!”

彼時街道冷清,暮色沉寂流雲,柴進才瞋視初一良久,初一終將雙手合於寬袖中,面向他躬身施了一禮:“連累老闆實屬無心,告辭。”轉身走入琥珀色的夜景中,帶走漫天清寒。

四海一行,初一輾轉獲取多數訊息,皆與當前局勢有關。自他昏迷的半年來,古井一役開創南強北弱的格局,南府世子手握重兵堵防莫瀛兩州,形成中原最後一道屏障,也是最堅固的城牆;遼北興起的西營勢力,由肅青侯蕭政掌控,前鋒勢態越過古北盟約線,焰舌直指儒州。

而他能行走的地段,不過寥寥,僅是武、儒、幽三州連成的中川區,一線直下,不可漫及左右,否則容易暴露行蹤。這次去到四海,他帶回了一冊卷軸,還有極有利的內幕。

柴大老闆告訴他:“想混出燕雲回中原?只有一個辦法——京師在下旬會出趟聯合鏢車,押送一批材質特殊的武器和古玩,回贈給遼宋邊境議和的使臣二皇子——你混進那個隊伍吧,等他們返程。”

初一以威逼利誘敲打來的訊息果真沒錯。眼下,一支鮮衣怒馬的箱車隊伍進了幽州瀛雲鎮最大府院,雲胡客棧。客棧坐落於古鎮中心,巍峨高廣,外圍環繞在北部罕見的青樹綠水,佐以回形護院,全勢恢宏如盤龍。

八月二十九,夜,暖風似潮,吹動夏花翩躚,香風裊繞盛傳,遮掩了一切繁雜氣味。

初一靜靜地貼在外圍榆樹上,一動不動看了兩個時辰。底下地勢錯綜複雜,人影穿插往來如流,他盡收眼底。主樓燈火輝煌,層層疊疊累至天階,隱約滲落絲竹之聲。他目視手可摘星的頂座,面色寂冷。

銜接榆樹的迴廊內,急匆匆走過一眾宮廷衣飾的少女,個個嬌妍勝花。首位宮娥催道:“快點,快點,使臣大人即刻便要動身,你們的醒酒湯備好了沒有?”

初一目力深遠,看清兩名褚色衣裝的內侍扶著一箇中年男子出了頂樓,仍是不動身形。那名男子錦衣玉帶,項下懸掛一串瑪瑙寶石,正是遼族王侯時興樣式。

三人沿玉石階梯走下,搖搖晃晃進入軍士圍護的內庭過道,他們身後的主樓漸掩明光,宮女逐次拉上秀閣紗幔,阻擋了室內夜明珠浸滲的光輝。

既見收場,頂層再無人影走出,初一心下安定了不少。他輕輕一躍不帶風聲,潛向右側邊庭。

十輛箱車靜寂立於微熹庭院,均刻有世子府火漆封印,箱口緊鑲如鐵。車隊周圍零落守衛數幾鏢師,其餘人馬留在左右相近屋舍內,晃著燈盞喝酒猜拳。

初一稍稍拉松小廝外衫,顯落拓樣,抱著一壺桐油走進院門。

“什麼人?”有鏢師出聲警示。

呼地一下,方才吵鬧喧天的木屋裡閃出數道人影,不過轉眼之間,各種刀劍棍棒皆是森森對仗中庭,將初一圍得透風不過。

初一縮著肩膀,喃喃道:“小的依照吩咐,給車軸添油。”

一人大步走來,奪過他手中油壺檢視,再將手一揮:“無誤。撤了。”

滿庭人影片刻退去。初一走近鏢車,蹲下身子,一一檢查鑲銅車軸。那些守護鏢師先仔細盯著他的動作,見無異樣,才轉開眼睛。初一待到這時,將兩指探進轉軸間,用指背摩擦內環,估測車輛損耗程度。

有一處車軸較為光滑,必須近身細查才能發現端倪。他抬頭一看,箱角樹立一柄精鋼打造的鏢旗,上書“文武”二字,正迎風獵獵招展。

初一心中一震。如此力道壓在車身上使其磨礪多於別的車軸,如果不是箱內裝有重要古玩,那便是旗杆過於沉重。他起身繞過車輛,從衣袖中伸出手,不著痕跡地碰了碰杆身。

實心,和其他鏢旗有區別。

初一連忙離開了車輛,不敢多做盤桓。與此同時,一道陰柔之風倏忽飄來,如尖利的刺,瞬間劃破夜幕。初一牽袖一引,將手中油壺擲向風起之處,自身提起全部功力,足尖借樹梢一點,飄向外庭。

背後的風聲暗影隨行襲來,殺氣瀰漫整個雲胡上空。初一不敢回頭,只全力飛躍,奔至視野開闊的主樓院庭,他穩身一躥,唰地一下停在使臣馬車之上。

頃刻,三道渾厚掌風從左中右滾來,氣息之強,竟是刮動沙礫四散飛起。初一見無可避,足下使力,轟隆穿透廂頂,沉身落入馬車中。

剛才那名使臣喝過內侍延誤送來的醒酒湯,顯然沒起作用,在初一潛入邊院的一盞茶裡,他窩在車廂就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