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定爭不過我。我先遇到她,先與她親暱,先和她訂了婚,這都是你重新投胎也無法挽回的,就別掙扎,安心做你的側君,或許我還能半睜半閉,由你分享一點。”
這幾句從來是雨澤心中大忌,此時被叫破,自是惱羞成怒。盛怒之下,雨澤也忘了正側之分,激出性情來,一手握拳,一手指著逸飛鼻尖吼道:“你覺得我是側君,便看輕了我,有朝一日,總要你落到我手裡來!”
逸飛輕哼一聲,也不逞多讓:“民間有句俗諺道‘會叫的狗不咬人’,秦大公子如此情態,可算得上會叫,在家中養著玩玩倒也無妨。”
雨澤怒道:“你欺人太甚!”揮拳要打,逸飛閃身,用力推開他身子。雨澤伶俐,剛一躲開,便黏上逸飛身側,張手向逸飛脖頸抓去。逸飛隨手從袖中拿出銀針,略一辨認,便扎進雨澤手腕血脈交流之處。雨澤受針,一隻手只覺得又酸又沉,抬不起來,急忙退開,拔出銀針,卻扔提不起手腕來。
逸飛從不與人打架,但身為男子,總是有些爭鬥天分。從前思飛學武,帶著逸飛玩耍時,少不得督促他學些防身之技,有時在宮中為生病的侍衛們看診,病者無聊,有時也和他議論些拳腳。他雖不曾苦練,但本來不是一味文弱,研究醫道之時,又熟習了靜脈穴道的位置,混合進針法,只是想來覺得有用,卻從未實地用過,沒想到今日在雨澤身上竟有了成效。雖一擊得手,逸飛也不高興,反而心中全是憤恨。
兩人正怒目相視,衣袂振振,腳步施然之聲,遠遠傳來,看來雪瑤要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9 章
望著這比幼時還要漂亮的面孔,逸飛冷笑了一聲,心中竟有了個極壞的想法。恰好他換了身位,正在門口,便閃身出門,反將門扉半掩,自己鑽進了竹園之外的竹林。
眼看雪瑤背影進了門,逸飛嘴邊悄悄掛起一個笑來,鑽過竹林,悄悄地離開了悅王府。
側君之寵,想要與我相比,還嫩得很。
逸飛這麼想著,心中全是報復的痛快,待到走出很遠很遠,才止了腳步,心尖一痛,對自己道:想不到,我也有今日。我也有讓別人痛苦的能力。可這還是我嗎?我進宮去,便是要學那些整治別人的手段,便是要變成這樣嗎?
想了想雪瑤必然大怒,必然會處置雨澤,心中卻也有了幾分不忍心來。
他本就不能與我相比,我自是知道他心中有怨氣,我給他發洩也就是了,為什麼我也跟著欺負他?為什麼就是見了他,我便怒火上衝?似乎說的那些話語也不受控制,這是怎麼了?平日裡連毫不相干的飛蛾、落花,我都可以同情,為什麼雨澤這大活人,我卻……
我是勝了一城,但是我快樂嗎?
逸飛心中又紛紛地亂成了一團。
悅王府,竹園之中,翠湖小築。
雨澤本以為雪瑤會打他一耳光,也以為雪瑤會怒罵他一頓,但是雪瑤似乎根本就沒看見他一樣,在屋中轉了半個圈,轉頭向那仕女問道:“善王子呢?”
那仕女低了頭道:“回王儲的話,小婢已將善王子引來此間房內,還奉了茶,接著就向您覆命了。”
雪瑤仍是看也不看雨澤一眼,便在桌邊坐了下來:“本來想與他好好喝幾杯,敘一敘幾年來的相思之意,他既然走了,我便自己飲。拿酒來。”仕女不敢多言,應聲而去。
雨澤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小聲道:“家主,您……不要酗酒。”
雪瑤側眼瞥了一下雨澤的方向,低沉的聲音中壓著風暴:“滾出去。”
雨澤心中痛楚,不可言明,呆呆地望著她。
這幾年來,再冷淡,再疏離,她也沒說過什麼重話,今日卻因善王子不告而別,叫我滾出去……
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麼!我難道不配愛慕你,我難道不配你多說幾句溫軟的話,我難道就不必被你當侍君看嗎?
然而你卻沒看到,是我受了他的欺負麼?
淚珠,在腮邊一顆顆滾了下來,劃過嘴角。
男兒不常落淚,自是又鹹又苦的味道,一直流到心裡。
雪瑤本來覺得,雨澤怎樣,都和自己無關,卻在看到他的悽楚神情時,莫名地心中一痛,接過仕女拿來的酒器,看著仕女開封酒罈,沉聲道:“全都下去。”
仕女們見她臉色陰雲密佈,都悄聲退了出去。
雨澤自怨自憐時,一邊擦著淚,一邊還不放心她身子,竟然仍是不走。
“又是你,怎麼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