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回皇上,微臣只是送藥路過此地,略一玩景,便被皇上明察,甚是愧疚。”
“先莫走,陪朕等一個人。”
逸飛只好袖手作陪,心中暗想,她病體未愈之時,可不曾感到她有這樣的氣勢,如今只是站在身邊,便令人侷促了起來呢。
太陽漸漸開始發白,光芒晃眼不能看的時候,逸飛感到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人。
抬頭看時,看見一中性打扮的人物,站在那邊不遠處的樹叢邊,不知從何而來的。逸飛想要看個仔細,但這人好神奇,能令人看得到,卻好像完全隱沒了身形,雖說就在不遠處,卻是朦朦朧朧,看不清楚,連是男是女都無法判斷。只能大約看到,此人裝扮鬆散,隨意盤起髮髻,隨意包了個青布頭巾,並未戴冠。垂下的青色髮帶,隨著微風飄來飄去。這幅模樣,哪裡像是在皇宮之內,分明是剛從睡夢中醒來,在自家庭院散步一般。
逸飛想要再多看,突然覺得鼻尖一酸,聞到一股鐵鏽的味道。不,不是鐵鏽,那是血的味道,殺氣的味道。這人身上散發的莫名的殺氣,濃重地傳過了很遠的距離,籠罩著整個樹叢,令人不寒而慄。
逸飛忍不住有點恐懼,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發抖,狠下心把右手伸出,重重掐住自己左手的合谷穴,打了個激靈,方輕鬆不少。
眼睛一眨之間,那樹叢邊,哪還有人?
剛才那人在時,彷彿一直都在這裡,現在不在這,彷彿從來沒有停留過。
這是人是鬼?能給人這樣深刻的印象,卻又讓人懷疑這印象是幻覺。這人身上的一切似乎都充滿著矛盾,這些矛盾卻帶來致命的吸引力。逸飛不由得望著樹叢方向呆住了。
君懿在這時突然轉過身來笑道:“逸飛,你仍不願意在宮中表露身份麼?竟然能這樣沉得住氣來。”
逸飛見君懿一口叫破身份,也頗感意外,忙低了頭拱手:“微臣聽皇上的。”
君懿笑道:“咱們自家血親,萬勿拘禮,只是雪瑤從來不多說你,今日可算是見著了,想與你多說幾句。”
逸飛面上微紅,回道:“謝皇上。臣身份何足掛齒,悅王不願提起,也是自然。”
“你本是我自家胞親,皇室嫡系,又與悅王完婚在即,將來封誥之後,更是高居一品郎君之位,這若再不足掛齒,那朕都覺得自己的地位降低啦。”君懿神色輕鬆,“皇弟若有它事,便先忙去吧,不必陪朕了。今晚戌時來未央宮,朕好好和你說說話。”
逸飛面露疑色:“可是……皇上等之人到了嗎?”
君懿不答,卻反問:“逸飛剛才可看到鴻雁飛過去了?”
逸飛見這話來的蹊蹺,左思右想,不敢回答,依舊籠手低頭,不做聲。
君懿輕鬆一笑道:“朕先走了,逸飛莫忘了今晚之約。”
君懿轉身就走,走過樹叢之時,青影再度一閃,逸飛看到那神秘的人,在君懿身邊,無聲無息地,和君懿一起轉了個彎,消失在視線中。
逸飛嘆了口氣,今日之奇遇還是其次,君懿的約見,讓他預見到自己又要站在謠言的風口浪尖,心中更是惆悵起來。
宮廷之內,耳目紛雜,規矩繁冗,該見皇上的人才能見。逸飛出身皇家,對這些自是耳熟能詳。自思現在區區初等醫官,面聖尚需要上司的層層許可,如今日這等誤打誤撞,夠別人說一陣閒話了。昏昏沉沉,捱到酉時剛過,便在未央宮外等候。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4 章
戌時半刻,隨著一聲宮女高喊“鑾駕回宮”,逸飛慌忙站起,收拾衣冠,在門旁跪好,不敢半分越矩,垂頭看地。
橘紅色的燈光,將逸飛餘光所處照亮如晝,黑影在室內緩緩變長,又漸漸短了,腳步也已清晰可聞。這麼多人的儀仗,卻幾乎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只能聽見腳步細碎,衣袂振振之聲。直到鳳凰外袍那漿硬的下襬在青石地面上劃出了聲響,越來越近,逸飛覺得呼吸緊張,冷汗沁出,心已經跳得加了不知幾倍,越跳越向上,梗在喉嚨,似乎要吐出來了一樣。這次夜晚覲見的威嚴和氣勢,使逸飛明白地感受到了真正的皇家威儀,心中莫名升起崇敬之情。
直到君懿許可他抬頭平身,逸飛仍是面紅耳赤,心跳怦然。
待到君懿換上常服,將左右屏退,坐下來與逸飛對面,已是約莫戌時三刻。在君懿做太女時期便不離身的兩位宮女朝升和夕照,也受坐在屏外。
君懿活動了一下肩膀,露出清晨所看到的笑容:“皇弟嚇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