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將這隊伍鑲了一層玄鐵邊緣,密不透風。
辰時,朝門開啟,禮炮鳴過九響,君懿蓮足穩踏,從十人高的硃紅金扣大門中出現。身穿明黃朝服,身披硃紅繡帶,頭戴黃金鏤雕花冠,面敷重妝,身上閃耀著太陽的光輝,面容莊嚴肅穆,雙手交在身前,步步穩定,走過朱雀禁宮正中大道,頭上花冠垂下的流蘇,在這穩定步伐之下,幾乎毫無顫動。
在這個時刻,每一位登基的新皇都無一例外,作為鳳凰化身,涅槃重生的朱雀,降臨人間的神祗,理應受到賀翎上下臣民的叩拜。君懿走在百官面前,輕輕旋身,雙手伸展,百官跪拜參見,各色朝服俯身伏地,目光到處,無不顯得流光溢彩。
君懿道一聲平身,便有內侍層層傳令,百官在這璀璨的陽光中,帶著崇敬,跟隨新皇,一步步走向天極殿之下。
翎皇半雲站在八十一級白玉階之上,俯視著整個朝堂,面上帶著百官熟悉的微笑。
君懿踏上第一級臺階,百官再次跪拜,傳令官令下有先後,一排排朝服高低的起伏,像一片寬闊的彩虹。
君懿踏上八十一級臺階後,揭衣跪在母親面前。陳半雲親手為女兒摘下花冠,戴上鳳冠,為女兒點燃鳳凰燈綵。那鳳凰在火中燒去紙衣,露出赤金的形象,半雲扶君懿起身,在耳邊輕輕留下了君懿聽到最安穩的一句:“娘一直在。”
君懿抬頭,母親眼角的細紋仍然彎起魚尾的曲線,那雙笑眼,三十年來,看穿了整個江山。母女二人眼光交匯,已不是尋常親情,皇家揹負的傳承之感,比民間尤甚千百倍。
君懿一時百感交集,但也沒有細細感受的時間。她定一定神,恢復莊嚴神色,轉向殿前,再一抬手,滿宮呼“萬歲”之聲,如山如海,直震雲霄。
由於新皇繼承大統,大封大赦也持續了一段時日。
半雲稱太上皇,但因時年正盛,賀翎如雙日當空之局勢,君臣之間便以“雲皇”、“懿皇”之稱,區別太上皇和新皇。
從前後宮之中郎官,盡加封太郎官,新皇原先的太女郎官,也盡數晉級。
令人意外的是,本應是皇后人選的公孫玉傑,僅受封為二品御君之首的鵲御君,權靈竹久未承寵,竟受封御君之末的鵠御君。雖說只是二品之末,但畢竟是御君高位,在後宮之中頗受爭議了一陣。
朝堂之上,悅王泓萱禪位,雪瑤繼承悅王衣缽,成為平輩之中第二位晉級的王儲。悅王泓萱受封悅國公,樂得清閒,帶上侍君和側君們便南下游玩去了。朝堂之上,悅王雪瑤得了悅公泓萱的公務,又兼得懿皇授以輔政之權。這樣一來,悅王府當屬朝野上下炙手可熱的最強新貴。
因悅王正君未進門,當家側君雨澤從此聲名鵲起,登門拜訪之賓絡繹不絕,人人奉承不迭,風光絲毫不輸於別家王府正君。雨澤是個愛在人前現本事的,既然大夥期望高了,便施展開來一身所學,當家主事,管賬經營,迎來送往,偌大一個悅王府竟然在他手中運轉自如。
秋雨陣陣,天氣漸涼,逸飛換上秋令棗紅服色,更襯得面板白皙,臉色清透。
清晨踏著夜雨澆溼的地面,呼吸著微涼的溼潤空氣,袖中是呈與新皇所住未央宮的安神藥,路過太液池,駐足流連。
那水中魚兒還一口口吻著荷葉的殘枝,卻不知水面上已是秋色凋零。太陽初升,在那高高的望星樓角上紅彤彤地發熱,氤氳的水氣正在慢慢減退,目中所見,近處清晰,遠處朦朧,逸飛扶欄遠眺,不願離開。
“小醫官,你也愛此時景色?”身後一個女音響起。
逸飛品級低,所以回身之前,先垂下頭頸,不與來人對視。剛轉身,便看見明黃色衣角,上有精緻繡邊,那圖案是層層火海,便明白了三五分,心突突地跳動起來,偷眼向上看到膝下,那五岔七彩鳳凰尾,似乎剛從火中沐浴而出,鮮紅如那朝陽。逸飛再不敢抬頭,伏地而跪:“吾皇萬歲。”
“賜你平身,回朕的話。”語音冷冷地,威嚴的命令卻令人說不出地舒服。
逸飛起身,袖手垂頭。
“此處並無外人,抬起頭來吧。”
逸飛這才慢慢將頭抬起,不敢正眼瞧君懿,意外地發現君懿沒有帶任何隨從。
“你便是他們口中傳說的男醫官?”君懿上下打量逸飛,“在咱們這種境地中,做點不同世俗的事情,也太難了些。你要堅持下去。”
“多謝聖上。”
君懿嚴肅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小醫官倒是清閒,早晨可臨池觀日出,朕如今沒這功夫